周而复始,
足足三遍!
徐奎和柳生惠美满脸痴迷,打铁这种苦差事仿佛变成一种享受,行云流水,从容自在,不带一丝烟火之气。
特别是节奏感,闭上眼睛,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绕梁三日,简直是一场交响乐。
苏渊全贯注,刀胚经过冰火加上覆土,慢慢改变角度,逐渐变成弯月形,不需要任何外力,全靠自然的鬼斧工。
一把名刀,最美在于弧线,羚羊挂角,来之笔!
完成最后一次油淬,把刀胚放在温火中回气,苏渊送口气,基本完成,传统做法刀匠检查完是否有瑕疵后,配上刀匣,用钢凿把名字刻上,之后这把刀就要离开,交由白银师作刀镡,鞘师作刀鞘,研磨师进行研磨。
在岛国这是一套完整产业链,分工合作,特别是研磨师,地位崇高,不亚于铸刀名匠。
从室町时代起,他们就是一个很高尚的职业,不断地被载入史册,不断被人传诵推崇,甚至树碑立传。就算是现在,一位职业研师的社会地位,不在东京大学教授之下!
刀具研磨术,也早已是一项几乎独立于刀具制造之外的有着完整文化和技术体系的技艺,变成一份伟大的民族文化遗产。
苏渊休息片刻,拿起一块砥石,这是多火山国家,研磨武士刀的砥石很多是火山石,甚至专门总结及开发出很多研磨石矿脉,其中有的目数高达6ooo目左右,极其细腻。
比如手里的这块内曇砥,未切割前的大料,使用时必须先仔细地挑去石筋,切成细薄小片,不然会划伤已研磨好的刀具,导致前功尽弃,每克最少两千美金。
即使现在,一把武士刀最普通的研磨费用,也得花费岛国人两三个月的薪水,折合人民币两万多。
一名优秀的研师拿到作品后,第一时间要动的不是手,而是眼睛和大脑。先判断这是什么时期、谁的作品,至少是什么流派的作品。再观察有什么瑕疵和损坏,然后再决定采用什么研法,以便更好地表现出这把刀上的所有内容。
按传承百年的本阿弥家族的说法,研师拿到一把刀,不能先动手,而是应该先看上十天,甚至二十天,直到参透这把刀才能动手,近乎禅意。
譬如新锻造好的刀与成品刀重新研磨,差异极大。新造的刀,不用去表面浮锈和可能深入刀身的锈点,但要矫正一些锻造瑕疵,如锻打痕迹或镐线不直等,需要动用多项工具和工艺。
而古董刀则可能存在另一些问题,譬如侧弯,就不能回炉也不能冷锻,不然会严重损伤刀体甚至改变晶体结构,所以只有真正高手才有资格接受工作。
苏渊重新拿出刀胚,清洗干净,问柳生惠美道:“以前你们柳生家都是找本阿弥家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