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已将她的衣襟浸透了,她感到无比震惊,她真的在催眠中哭了?在记忆中,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哭泣了。
接过希尔夫人递过来的面巾纸,默默揩掉脸上的泪痕,羽悠轻声问:“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希尔夫人又从纸抽盒里为自己取出一张面巾纸,轻轻沾拭着脸上因出汗而形成的浮粉,慢慢说道:“你只是描述了催眠中的情境,起初,一切正常,在看到树和房子的时候,你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由单纯的惊惧、害怕,变得异常的痛苦、悲伤,甚至绝望,这让我意外……”
“树和房子……”羽悠喃喃念着,试图从弗洛伊德椅上坐起身,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小心!等能量回到身体上再起来,一定要慢一些。”希尔夫人扶她躺下,问道:“你是想问,这两个意象暗示了什么吗?”
羽悠凝望着天花板,手指按着酸胀的眉心,点点头。
“在你的描述中,那棵树在你的精世界中央,美伦美奂,遮天蔽日,我们通常把树理解成生命的根源、生灵的守护者,甚至是母亲。房子之类的意向通常指向家的概念……””
羽悠的眼睛里有一轮光明倏然一闪,瞬间寂灭,她疑惑地看着希尔夫人。
在催眠状态下,她不曾向希尔夫人描述过跌入洞穴的细节,然而,被树藤温柔环绕的感觉,确实曾让她想起了久违的妈妈,那一瞬,在脑海中,两者之间有着某种秘的契合。
希尔夫人看着羽悠脸上的微妙变化,试探着说:“你看到树之后,虽然没有继续描述,我却能感受到,你进入了一种万分纠结的失控状态,呼吸声很重,心跳也很急,好像是被某种东西困在里面,我不得不叫你离开……”
又在躺椅上将息了片刻,羽悠感觉到四肢能用上力气了,便缓缓起身坐回到沙发上。
希尔夫人捧过一杯花果茶,茶汤早已凉透了,羽悠却一饮而尽,清凉酸甜的液体从喉间滑过,如同琼浆玉液。
“你是个很难被引导的个体,我不得不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这次催眠主要是想了解你心中的症结所在,在你异常丰富的精世界里,或许是亲情方面的某些问题一直困扰着你?”希尔夫人声音依然像音乐般富有韵律。
羽悠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这个反应看在希尔夫人眼里,已经无需当事人言语作答。
希尔夫人又问道:“另外,你应该有过敏症,过敏源是芒果,对吗?”
“是。”羽悠很惊讶,这个判断太精准了,她简直无法想象希尔夫人是如何得到的这个结论。
然而,她却顾不得细想这些,因为,对于催眠中产生的梦境本身,她还有重重疑问。将杯中的花果茶喝干,她平静发问道:“那么,带我离开困境的仙女又代表什么呢?”
“一种外界的力量,没有特指性,有可能是你的朋友、知己、亲人,当你自己不能解决自己的困境时,你会受到外界的帮助和引领。”希尔夫人温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