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的校园格外清净,除了散布在校园内老师们居住的小别墅,各个教学楼和宿舍区都变得空荡荡的。
学校放假期间,餐厅不再供应三餐,各个教学楼和宿舍区也都暂停供暖,更遑论这个地处偏远的极客空间俱乐部三号大仓库,
虽说,房子本身密闭性不错,可以避开新英格兰冬天肆虐的风雪,奈何这个被材料和半成品占据了一半面积大仓库还是太高,太空旷。
加之诺大的房子里,听不到义廷咋咋唬唬的聒噪,没有了他开动切割机震耳欲聋的噪音,听不到呲呲作响的焊枪嗡鸣……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文瑾穿着两件厚实的羽绒大衣,靠着从詹妮弗老师家搬过来的两台电油汀,已经在车间里忙碌了好几天。
虽说她不像义廷,在制作方面几乎全能,但那些细致的活儿却非她不可,比方说,接货验收,利用精湛的电学知识为整架飞机布线,为初步成型的机翼加固层中喷环氧树脂等等。
制作一架飞机好像有干不完的活,从蒙皮到内部框架,从油路到电路,白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呆着这个大仓库里,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有时候甚至忘了中午回詹妮弗老师家吃午餐,詹妮弗不得不给她打包一盒热乎乎的饭菜,开着车亲自送到仓库里来。
义廷临行去弗罗里达参加橘子碗杯网球比赛之前,两人已经合作将飞机前舱的框架和内部构件大致制作完毕。文瑾正费力地将金属座椅滑轨搬进前机舱。
前舱地板上铺设的轨道是经过严格计算的,恰好是飞行员坐在上面,最方便操作仪表台的距离,文瑾只需用一颗颗螺丝钉将它固定在地板上就可以了。
铃——
单调刺耳的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响了起来,她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拿出她那部又旧又小的老苹果,直起腰身。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义廷”三个字,她嘴角露出一个甜丝丝的微笑。
文瑾靠在刚刚安装稳当的滑轨上坐下,划开手机屏幕,听筒里传来义廷熟悉的声音:“喂,是我。你咋样啦?”
“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你今天不是有最重要的两场对决吗?”文瑾说着,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了看屏幕最上面一栏的时间,显示八点二十五分,便问道:“是不是应该入场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打电话?”
“我和西蒙早就到现场报到完毕了,趁出来上厕所,抓空给你打个电话。”义廷故意压低了声音。
文瑾不禁有些着急,她很担心义廷因为分心影响发挥状态,便催促道:“你还是快回去吧,昨天晚上不是刚通了电话吗?眼看着就该比赛了,这会儿,西蒙说不定还有事嘱咐你呢。”
“行,我这就回去赛场。”义廷在电话那头不放心地对文瑾说:“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那些大机器别自己开着玩,有危险。还有啊,你就上上环氧树胶,把襟翼联动杆啥的鼓捣好就行了,剩下的大活儿等着我回去干,反正我这一半天就往回走了。还有,你一个人别太辛苦了……”
独自一人苦战了好几天,虽然两人几乎每天都通电话或视频,此时,听到义廷这么说,文瑾心里还是暖暖的,嘴上却说:“我都记住了。这可不是一句了,都好几句了,你快回去吧。”
挂上电话,义廷一回头,立刻看到了西蒙教练,不知道他已经在运动员专用的厕所门口等了他多久。虽然教练脸上没有责备情,义廷却觉得,西蒙的表情非常复杂。
今年,是义廷第三次参加这个被称为“未来球王摇篮”的比赛,却是他第一年进入16岁年龄组。
赛前,西蒙教练就和他一起分析了所有对手的实力,并为他定下了保三争二的作战目标。
一来,是为第二年在这个年龄组拿到第一名做准备,二来,第二名的好成绩也足以为他十二年级的大学申请,加上一枚有份量的砝码。
跟随西蒙教练回到赛场,扩音器里已经开始播放比赛规则,选手区域里的小球手和他们的教练早就严阵以待,提前进入了比赛状态,每个人脸上的情都要比平日严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