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蒙蒙亮,薇薇安就和文瑾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中出发了,她们穿过宁谧的校园,绕过河上的石头小桥,走进了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林荫小道通往后山,她们沿着沙石铺成的小路爬上一座山坡,又看见了那熟悉的石头大门。
走进石头大门,就闻到一股干草、木屑混合着马粪的气味,地上布满了杂沓的马蹄印迹和斑斑点点的马粪。
她们从堆积粪肥的肥堆旁边推起一辆独轮的手推车,费力地将小车摇摇晃晃地往对面的院子推去,车的轮轴显然是缺少润滑油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个人的高筒胶底鞋踩在柔软的干草碎屑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文瑾和薇薇安在连成一排的木房子前停下了脚步,这里被称作马厩。
薇薇安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口罩,递给文瑾一个,说:“还是带上口罩干活吧,清理马粪的时候,会有木屑杂草屑乱飞的。”
说着,薇薇安戴好口罩,“哗啦”一声,推开了马厩陈旧的木门。
两人就开始用铁锹逐个清理马棚中的粪便。
开学快一个月了,薇薇安还是喜欢称文瑾为“小寿司”,她一边干活一边问道:“小寿司,你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脏活累活?”
文瑾带着大帆布手套,手拿着铁锹,一边“啪嚓啪嚓”地用力铲着马粪,一边说:“是啊,这活儿不轻松呢。比骑马累多了,也没有骑马那么威风。”
薇薇安一笑,说:“是啊,作为马术队的队员,咱们不能光骑马,清理马厩、喂马、洗刷马匹,也是咱们份内的责任。好在咱们学校只有十七匹马,三个马术队加起来却有将近五十个人,所以,个把月顶多才能轮上这么一两天。像我这么身强力壮的还好,你这么瘦弱,干这种重活,肯定觉得吃力。有没有后悔被我拉上了贼船啊?”
文瑾呵呵笑着说:“没有啊,我才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生呢。而且骑马是件挺酷的事,远远抵消了这点儿辛苦。”
说话间,两人已经清理干净了马粪,开始用水冲洗水槽。
薇薇安将文瑾拉到自己身后,她一个人拿着黑胶皮水管冲洗着水槽,“你看,就是这样。”
文瑾也学着薇薇安的样子,冲洗另一侧的水槽。
“小寿司,你知道吗?上了一年马术课,我感觉自己原来心浮气躁的性子都被磨得有耐心了。”
虽然两人相隔不远,手里水管中水声花花作响,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听到对方说话。
“是啊,别说骑马了,光是干这些又琐碎又枯燥的活,也需要一些耐心呢。”文瑾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水柱的方向。
“不止这些哦,小寿司,等你开始技术训练的时候,就会有一种体会:马是一种智商很高,很有灵性的动物,如果你试图和马配合做一些有难度的动作,一时难以达成默契时,最大的忌讳就是自己先失去耐心。”
冲洗完水槽,薇薇安的衣服上都溅上了水花,她却毫不在意,一边收拾着皮管子,一边继续说着:“事实上,你骑在马上的时候,微小的肢体语言都能时刻向马儿传递出你情绪,若是马感受到你的焦躁,它也会变得不安,变得难以驾驭,甚至会把你从它背上直接摔下来。所以,你要是想控制马,就必须让自己先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保持冷静从容。你要让马儿感受到你对它的信任,让它觉得你是一个强大智慧、有权威性,而又充满善意的朋友,而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看文瑾拿着水管子,哗啦啦地冲刷马槽的吃力样子,薇薇安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水管。
文瑾揉了揉酸疼的手臂,便蹲在后面帮薇薇安捋直打卷的皮管子。她说:“我懂,因为,我们是平等的。我会慢慢学会和我的马儿心灵相通的。不过,姐姐,你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像b(巴克曼)先生了。”
薇薇安甩了甩沾上了草屑的短发,说:“巴克曼先生他可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呢,他说每个骑术师都要有一套自己的骑马哲学,还经常会说‘学会如何驾驭一匹马,有助于锻造一个人的心灵。’‘学会了骑马,就会了做人。’”
文瑾哈哈地笑了:“哈哈,还真看不出来,巴大叔那么个五大三粗满脸黝黑的抠脚大汉,说起话来,还是浓浓的鸡汤味道呢!”
“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听说,巴大叔年轻的时候,就是美国西部的一个牛仔。他还得过好多马术比赛的大奖呢。你去谷歌上一搜他的名字,就能看到好多他当年参加比赛的视频,帅哭了。”
此时,两人已经将马厩清理得干净整洁,发现经过了一个晚上,几乎所有马棚里的饲料都吃干净了。两人将配好的2o公斤一袋的饲料从外面抬进来,按照定量给每一匹马上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