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见贾母那时起,就还清了。岳后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却未曾痛下决心。
会后悔吗?也许会。春蕾在一旁絮絮念着清单,元春却有些走儿。
“元春?”春蕾放下长长的单据,轻碰了碰她,“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元春一愣儿,眼光从仪门外收回来,“什么?”她有些恍惚,“春蕾,方才我好像听见皇后凤辇悬着的铃铛声儿了。皇后娘娘来了?”
席春蕾懵懵懂懂:“没听见呀?皇后娘娘怎么会来尚宫局呢?她若有事,使人来唤不就是了。”
元春一手扶额,声音透着些许疲惫:“你说得对,想是我听岔了。方才你说什么?”
春蕾道:“近些日子,皇后娘娘对后宫的打赏忽而比往年多了些,尤以对馥潇轩和兰茵阁的最多。这成贵人倒罢了,怎么珞贵嫔也有?”
元春心不在焉,“有什么稀的,年近中秋了,皇后多赏赐些也是有的。”
春蕾却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元春。珞贵嫔,她是薄氏的女儿啊……”话没说完,却见元春阖上了账册,长身而起,“你去哪儿?这个月的账本还没对完呢。”
“明儿你再来吧,”元春道,“我心里头烦着,静不下心来。”
“是为着三殿下么?”
元春一相悦,即便是孤苦终老又能如何?”
慕容绽的笑意更深了些,“那么若是两情相悦呢?是否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啊,原来圈套在这里呢!元春忽而意识到自己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何曾不知道她疏远他的理由?何曾又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盘桓的巨大沟壑?可他偏要来招惹她,叫她食难下咽、寝不安眠。可他,他还在那里笑得无辜、笑得开心,这样气人!
元春浓黑的长眉在眉间蹙起,冷笑道:“若是两情相悦,想来便能有取舍。三爷舍不掉欲望,我舍不掉家族,咱们谁也迁就不了谁,何谈化险为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