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比比。”
凤姐儿方才生了大气,现下尚有些脸色发白,闻言勉强笑道:“大哥哥说笑了,什么稀客贵客的。大哥哥是要娶亲的人了,我这个外姓儿的也该避避嫌才是。”
贾珠愣了一愣,“这是什么话,别是府里哪个下人婆子嘴里不干净冲撞了你?咱们亲戚之间,何曾要这样生分起来。”
凤姐儿斜睨贾琏一眼,冷笑道:“也用不着下人婆子说,我自己心里这么想着罢了。”缓了缓语气,又道,“珠大哥哥,你打小儿就待我极好,比我那亲哥子还疼我呢,我纵是生分了谁,也绝不会生分了你和未来的大嫂子,只是礼法如此,由不得我放纵。将来琏二哥哥订了亲,我也得这么避嫌才是——不,现下就得避避嫌。”
说着,她蓦地站起身来,眼圈儿便要红了,“今儿我是跟着大姐姐来瞧弯弓的,大哥哥客多,我不瞧也罢。”身形一动便要走。
年轻的女孩子,皆将爱恨放在脸上,若人人都能赤诚以待,世上得要少了多少弯弯绕绕的虐恋情深。元春不喜凤姐儿张狂泼辣,却也羡慕她不加乔装的坦诚,这是她作为唯一的女儿在家受尽娇宠的证明,也是元春自己所不能的。自己在上一世的十四年来,无一天不是战战兢兢,先是怕惹了先皇后不喜,后又怕惹了令贵妃不喜,总是皇阿玛疼爱,可在后宫是女人的世界,每一天都是战争。
元春虽不愿与凤姐儿结亲,却也可怜凤姐儿小小年纪便见了世间丑恶,忙拦着笑道:“这屋里头属你年纪最小,倒由得你张狂孩子气,走哪儿去?像什么样子。谁说话冲了你,你只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贾琏其实早已知道自己做的好事被元春、凤姐所看穿了。他同凤姐本是青梅竹马,有些情谊在的,可他本性风流,虽喜凤姐妩媚娇俏,却也爱拈花惹草。今日的事儿一出,本来装着若无其事,想着爷们儿今后纵是收个通房纳个妾也算不得什么,可哪知道凤姐当场翻了脸,他可当真有些恼羞成怒,从前待她的那些心思死了大半儿。
薄幸男儿,其实本也与坚贞烈女不相匹配。也好,也不算晚。
但今儿这事儿不宜闹大,更不好叫贾珠知道,贾琏只好耐着性子做低伏小:“凤妹妹是瞧我不顺眼,我今后少在妹妹跟前儿晃悠就是了。盼妹妹将来有个好归宿。”说着一把搁下茶碗,起身便走。
贾珠再耿直也瞧出了其中的况味,便忙想去劝,哪知道外头一个素日跟他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爷,快准备接驾吧!”
大家听得一愣,冲口而出:“怎么,皇上来了?”
小厮一挥手说哪儿呀,“太子殿下跟几位皇子在老爷处,正往这边儿来了,说话儿就进院子了。大爷、二爷,两位姑娘,快准备准备呀!”
这下子可叫元春与凤姐慌了儿,未出门儿的姑娘,岂有面见外男的道理?可现下若从大门儿出去,可不正好撞个正着!当下贾珠一拉元春:“去,上我书房里去躲一躲,皇子们待不了多久,你们先避一避是正经。”
元春不敢含糊,忙拉着凤姐儿从侧门儿闪进了书房里,刚把门阖上,便听见外头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声远远传进来。
凤姐儿打小儿生在金陵,几次入京都是规规矩矩地待在贾府里头,哪里见过天子脚下真正的皇亲国戚,这下好的不得了,便将房门悄悄翕开了一个缝儿,朝外头瞧。元春自己也不曾见过皇子们,心中也是蠢蠢欲动,顾不得阻止凤姐儿,也凑在一旁,眯起眼睛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