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顾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老。。。。。。”
可只是转瞬间,他便已经醒转了过来,赶紧改口喊道:“冬叔,您怎么来啦。”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是看到了老霍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样子,兴许这只是因为太过思念对方而产生了幻觉,也兴许只是因为两人长得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尤其是性格上,更是有很多想通点。
被称作冬叔的地族人立马轻哼了一声,挤兑道:“我才不老呢,臭小子,白天一个一个‘叔’叫的倒是好听,原来在心里一直嫌我老呢。”
顾玄见状,赶紧上前赔笑道:“我哪儿敢嫌弃您呀冬叔,对不对,怎么,您也睡不着跑来吹吹风?”
冬叔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摩擦着脑袋,慢腾腾地说道:“哎,大半夜的想喝酒,但是又没人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就只好出来散散步,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了。”
顾玄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当即说道:“那不如让我陪您喝两杯?”
且不说冬叔这人的性子的确对胃口,而且与之结交一番所产生的隐性好处实在是太多,再加上顾玄此刻的确也想喝点酒,既能够驱散夜里沾染的寒气,也能聊以排解心中的苦闷。
冬叔马上伸出了手,看着像是想拍什么东西,可立刻又脸色讪讪地收了回去,语气有些尴尬地道:“哎,好,好小子,那走吧,赶紧的,跟我进去。”
作为船上的大副,仅次于船长的存在,冬叔自然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单独房间,而且地方还不小,哪怕是在船上,却半点不逊色6地上的豪华宅邸,前后三进,最里面乃是他老人家最稀罕的酒库,中间则是他睡觉的地方,铺着兽皮软垫,最是舒服,而在最前面,则是平时用来待客的地方,里面的装饰也全是按照地族人的喜好来,粗犷,大气,充满了一种豪迈与原始的气息。
顾玄跟着对方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屋子,冬叔转身合上了门,然后非常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阿宝,你先坐,我进去搬酒。”
顾玄也不客气,当即答应了一声,找了一个矮小的石凳,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然后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开始用桌上放好的瓶瓶罐罐调制老霍曾经教给他的,一种地族人最喜欢用来待客的辛辣酱料,然后又找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熏肉,俯身抓过,放在了桌子中间。
做完了这一切,等了没多久,边见冬叔一手提着两个酒坛子,从里屋四平八稳地走了过来,一看桌上的碟子,顿时笑道:“阿宝,你果然很了解我们,其实听你的口音,我早就猜到了,教你说东大6语的人,肯定是我们地族人,而且我应该认识他。”
顾玄对此丝毫没有隐瞒的想法,相反,这本来就是他故意显露的手艺,故而马上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都瞒不过冬叔您,阿宝之前在西大6的时候,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地族人,也是他教会了我说东大6的话,口音自然也是跟他学的。”
冬叔伸出手,踩在凳子上,将四坛地族最传统的烈酒放到了桌上,然后迫不及待地用手中的一把尖刀从桌上的一大块熏肉上细细地切了一块,手一抖,薄如蝉翼的肉片被其手上的巧劲卷起,在刀尖上裹成了一团。
他在肉卷上裹上了顾玄为其亲自调制的,一种味道辛辣,样子黄黄绿绿的酱料,大胆地放入口中,一边认真地咀嚼,一边问道:“地族人在西大6定居的可不算多啊,他也是真的厌倦了在东大6的生活吧。”
虽然这艘运奴隶的货船当时在大凉京城就只停了一个晚上,卸完货,补给完毕之后就马上启程前往东大6,但其实冬叔和在京城的老霍之间,是有交集的,曾经老霍提过一个在船上的朋友,就是冬叔。
顾玄丝毫没有惊讶,在他看来,两人必然是有联系的,也定然是因为冬叔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力排众议,留下了自己一条命,并且这时候专程来邀请自己一个人过来喝酒。
“船队离开西大6之前,最后停靠的那个地方,叫做凉国,想必您也猜出来了,我就是凉国人,和他也是在凉国认识的,他在咱们大凉京城有一间酒楼,专门卖地族的美酒。”
冬叔咧咧嘴,问道:“咱们地族的酒,你们也喜欢?我还一直以为是那老小子在吹牛呢。”
顾玄赶紧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想过要奉承对方,而是坦白道:“酒味太烈,味道也有些古怪,一般人是喝不来的。”
然后他又立马伸出手,一下子拍开了酒坛的封口,为自己和冬叔分别倒上一碗酒,一脸迷醉之色地说道:“但我可是最喜欢地族的烈酒了。”
冬叔见状,马上一拍大腿,豪爽地笑道:“好小子,看来今天咱们必须得好好地喝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