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瑾是王鼎这辈子最骄傲的存在,一下子被人夺走,不啻于挖他的心肝、要他的命!
偏偏抢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最亲近的母亲和兄长,他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让王鼎最伤心的,“过继”之后李氏的表现,才是压垮王鼎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说啥?你同意二郎一家搬去东边?”
王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衬得眼睛格外的大,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氏。
李氏端着药碗,正要继续给他喂药,却被王鼎躲了开去。
李氏见状,先将药碗放在一旁,拿帕子帮王鼎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药汁,“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是阿家肯听,还是阿兄肯听?”
说着,李氏眼睛里滚出泪来,“郎君,二郎过继给了大房,你伤心,难道我就不伤心?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养了二十多年,一转眼却对别的女人喊‘阿娘’,您说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王鼎听李氏说得可怜,态度不免软和了些。
李氏用帕子捂着脸,透过缝隙,看到王鼎的表情。
略略松了口气,真是太不应该了,她刚才竟然说漏了嘴。
之前她确实反对二郎过继,但大伯如今是安国公了,二郎过去后便会是世子,一辈子的富贵、仕途都有保证,她为何要反对?
最最要紧的是,二郎已经长大了,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感情极深,赵氏再怎么笼络,二郎也不可能真把赵氏当阿娘。
只等日后二郎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她李氏照样能做国公府的太夫人!
想到自己终有一日能压到赵氏的头上,李氏就忍不住开心。
一不留,她又露了一丝在脸上。
王鼎还想着安慰妻子几句,抬眼却看到李氏嘴边闪过的笑,心咯噔一下:看来刚才他没听错,娘子确实是愿意把儿子过继出去!
王鼎不傻,李氏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李氏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舍弃儿子?意识到这一点,王鼎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窟,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
二月初二,宜动土、搬家、安宅!
在赵氏的催促下,王怀瑾一家从西园搬到了正堂后的朝晖院。这是赵氏特意为他们整理出来的院落,二进小院,挨着花园子,景致极好。
院内的布局也很好,不能说一步一景吧,却也处处有惊喜。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精致,更彰显了赵氏的用心。
至少在唐元贞看来,赵氏对他们一家十分有诚意!
王怀瑾很淡然,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总算从“过继”的阴郁中调整过来。
娘子说得对,过继的事,他们做小辈的无权置喙,但名分改了,血缘、感情却改不了!大伯父、大伯母要孝顺,阿爹阿娘,他默默的在私底下孝顺也是可以的。
心情开朗了,王怀瑾对搬家的事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听到两个儿子叽叽喳喳的议论新房子,他竟也生出了几分兴致。
唐宓则窝在阿姜的怀里,两只大眼骨碌碌转着,好的望着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