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本来十分冷肃,不知为何,在她走近时突然就变得平静下来,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一手拂去她眼角的雪花。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徐九微停顿了下,不敢说跟莫蓝鸢在一块儿,干脆略过他,道:“我被人群冲散了,就想在这边找你。”
“是么。”
没有忽略她发髻上的玉簪,白纱下的眼眸微澜轻晃,下一刻就静若古井,他状似无意朝楼上瞥了一眼,在徐九微看过来时却又变得温和如玉,淡笑着朝她伸出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好。”她乖乖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与魏谨言离开前,徐九微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酒楼上。
大雪纷飞,莫蓝鸢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飘扬的雪花,遥遥望去,那张脸白得仿若透明,又脆若琉璃。
隔得太远,她完全不知道,那时的莫蓝鸢眼中闪烁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就在她下楼前,有那么一瞬间……
莫蓝鸢想杀了她。
但凡能牵动他情绪的人,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即使现在还微乎其微,他也不想留下这根心头刺……
回去的时候,魏谨言与徐九微说起沿路听到的消息,浔阳城因为主帅淮阴侯沐秦天的失踪,府上仅有一位不懂用兵布局的侯爷夫人,早已有叛乱之心的副将王猛就趁机作乱,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最近城中才会这么乱。
平西将军的大军驻扎在三里以外,这次进城的只有少部分亲卫军,暂住的地方则征用了当地驿馆,徐九微和魏谨言到那边时,刚好碰到平西将军在送一位前来探访的客人上轿子。
“阿九,怎么了?”
见徐九微怔怔看着刚刚离开的轿子,魏谨言低声问道。
徐九微收回视线,不甚在意地道:“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像我在酒楼里碰到的一位夫人。”就是那位询问她名字的蓝衣妇人。
那厢,平西将军见魏谨言过来了,主动说起关于刚刚送走的客人这事。
“王爷,刚刚淮阴侯府的夫人来过。”
“沐秦天的夫人?”魏谨言扬眉。
平西将军道:“回王爷,正是她。她说手上有王猛意图叛乱的证据,在这次对上敌国大军前,我们可能要尽快拔掉这根毒刺才行。”
“沐秦天还没有消息?”魏谨言状似随意地问道。
提到这事平西将军就头疼得紧,他叹息一声,一张粗犷严肃的脸愣是透出几分哀怨悱恻的意思,看得徐九微眼角一抽一抽的。
“侯爷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至今没有消息,可怜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还有那个至今昏迷不醒的女儿啊。”
听到前半句徐九微没什么反应,后半句却让她心弦一紧。
淮阴侯的女儿,也就是锦荣郡主,正是莫蓝鸢那个从小定下婚约的未婚妻。据说十年前开始就没有醒过,用现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成了植物人。
“这样啊……”魏谨言意味不明的轻喃着,在平西将军转头看向他时,他扬起清浅的淡笑:“苏将军,这次的主帅是你,如此我就不指手画脚打扰你了,我与阿九先回房间。”
说罢在平西将军还未有反应时,拉着徐九微就走。
平西将军:“……”
“你不用做什么事么?”见他完全就是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徐九微跟魏谨言回去后院时忍不住问。
抬袖遮在徐九微头上,将那不断落在她发上的雪花阻绝在外,魏谨言看着远方微微眯起眼睛,漫声道:“我那位好父皇可没准备让我做什么,否则怎会让莫蓝鸢来这里。”
天启帝看似对他们私底下的动作毫不知情,实际上如何,谁又能说清楚,至少这次在他请命来漠北时,他几乎想也未想就指名莫蓝鸢同行,至于这个动作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想让莫蓝鸢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