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似乎被那个眼打碎了。
萧默然不知道安以尘为什么来天台,也不知道安以尘是想救她而不小心跌落,或是想寻死顺便救她,又或者是想救她起来却意外跌了下去。这对萧默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安以尘可能已经死。
萧默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探出头淡漠的看着倒在血泊之中被人团团围住的安以尘。
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似乎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当然你要是忽略掉她眼里难以发现的恐慌和心疼以及紧攥着的双手就可以这么觉得了。
萧默然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她的目光有点空洞,在她的眼里,安以尘就是一株青草,永远都那么生机勃勃可现在……
即使是生机勃勃的青草,也总有一天会枯死。
生命是转瞬即逝的,不会永恒。
“h小区1楼下,把事情处理了。”那抹艳红让萧默然觉得左胸膛极为刺痛,打完急救电话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她身形有点摇晃,挪开目光不敢再看安以尘。女人这么一死,不知道会在数学界掀起多大的波澜,又会在她的世界里翻起多大的巨浪。
秋天给人的感觉总是孤寂凄凉的,同时,这还是一个万物枯萎的季节。
“已经处理好了。”助理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不过,”她顿了顿,“安夫人因失血过多而去世了。”
助理话音刚落,便有一阵略带冷意的秋风刮过,一向如同大树般屹立着的萧默然,身子竟颤了颤。
站在女人身后的助理恰巧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眼睛,又将眼睛眨了眨,再看萧默然,还是那么屹立着,助理舒了口气,许是自己看错了,当年刀子架在萧默然的脖子上,萧默然都毫无畏惧,又怎可能因一阵秋风而颤动呢?
自助理说完话后,一直都没有回话的萧默然终于对着助理做了个手势,会意的助理马上便转身离去,独留萧默然一人站在天台上一动不动,俨然是一座雕像。
阵阵带着寒意的秋风吹来,这次它不仅卷走残枝败叶,还带走了安以尘的生命,同时也掠走了萧默然左胸膛那化成粉末的温热。
被秋风席卷的萧默然突然觉得左胸膛空荡又冰冷,她似乎缺少了什么。
是的,她的胸膛失了那温热,她的生命里,少了……那个女人。
那个对别人无情对她好到胜过一切的女人。
……
总有老人说,人死前,眼前会回放自己的这一生。
安以尘觉得,这是真的。
因为,她此刻正坐在一间小屋里,她的面前摆着一台电视。电视的内容,是她的这一生。
19岁,安以尘与萧默然的第一次见面。
2o岁,安以尘建立安缪集团。
……
24岁,安以尘与萧默然结婚。
25岁,安以尘成为数学界的名人并荣获菲尔兹奖。
……
33岁,安以尘被查出胃癌晚期。
34岁,安以尘动手术切除三分之二的胃,随后又因为救不小心失足的萧默然而死,又或者说,想求死之时却恰好救了失足的萧默然。
画面放到这里,黑了。
安以尘重重地倒在地上,这是她的一生。安以尘突然不明白,自己这十年,为什么要如此宝贝萧默然?自己又为什么要耗尽生命,也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