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夫人一点不觉得好笑,身体病弱,并非性子柔弱,“你这姑娘兜来绕去,不知所谓。我知你也好,不知你也好,我一年连宝樊都见不到几面,难道还要讨你的亲近?”
节南见毛变色,“晚辈不敢,只想知道大夫人知道我多少事,也许就不需要我多话,直接拿出东西就好。”
纪大夫人凉凉呵笑,“恐怕要让你失望,我是当真与世隔绝,而且对任何事都不大有兴趣了,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结果都是四个字——我帮不了你。”
虽然与想像中大有出入,节南也不以为意,“既然如此,请恕晚辈直接问了。大夫人娘家可姓柏?”
纪大夫人细眼微垂,淡道,“北岳剑宗白松之女,自然姓白。”
她发音那么清晰,这位夫人不可能错听,只怕是打马虎眼。节南一笑,连串问来,“大夫人闺名可是柏兰?其实姓赵?大夫人与白宗主并非亲生父女?大夫人的亲生父母可是赵大将军夫妇——”
“住口。”声音陡沉,不再能冷然面对,纪大夫人终于露出震惊色。
一连串的问题,其实不是提问,是陈述事实。
木兰花林,不是一个地方,是一个人名。
赵家独女之名。
赵柏兰。
当鸦婆婆告诉她赵柏兰在哪儿的时候,节南的震惊绝不比此时纪大夫人的震惊少。万万料不到,赵家仅存的血脉,竟是江陵纪家的儿媳妇,和自己会产生这么近的渊源。不过,照她方才的试探,纪大夫人并不像知道青鸦山的样子,而且对于她知道自己身份的反应,也不是惊慌,而是抗拒和抵触。
鸦婆婆只说对不起女儿,却没有详说如何对不起。
节南本以为是没能陪伴女儿到底的意思,此时才觉,只怕还有更深的内情。
“出去。”震惊之后,纪大夫人语气极不友善。
节南不黏糊,转身就走。
瞒过了婆家,这么多年的秘密,突然让一个全然不熟的人说破了,赶人绝对在情理之中。
她不急,等得起。
“等等!你听谁说的?”这等于亲口承认。
“你娘。”节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回答。
“我娘?”纪大夫人却咳笑,“南姑娘差点就让我以为你有什么真凭实据,却原来是道听途说。天下人谁不知道赵大将军与他的儿子们在北都大战中阵亡,将军府满门被今兵所杀,无一人幸存。我看你年纪不大,北都大战那年,应该还是个小丫头。就算你是从赵府里侥幸逃出来的,将军夫人又凭什么告诉你这样的事。”
“大夫人的问法很怪。”某九不在,某山的脑子转速第一,“天下人都知赵大将军膝下无女,你却只问我凭据,一点不惊讶赵家有女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