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先生微微摇头,情不动,但吩咐,“你们之中谁,领小山姑娘去看一看,省得她让你们吓跑了,不肯接管你们。”
“大先生,我领帮主去。”吉康跑上来。
他冒得突然,立刻遭到其他人的一致斜眼。
节南瞧在眼里,突然有种让好多年轻才俊暗暗喜欢了的受宠若惊感,决意一定要去看看另一个自己,对吉康道声谢,随他走出水阁。
节南一走,那排年轻先生的目光也一齐跟了出去。
丁大先生叹口气,“你们也去吧,别跟太近,吓跑了人,莫来求我。”
看手下这群年青人跑得那么快,丁大先生无声好笑,回头让小柒两只大眼瞧得一吓,再看棋盘上多出的黑子,不禁叹道,“小山姑娘没教小柒姑娘么?要是你能多想一想,棋会下得更好。”
“教了,可我偏不愿意多费劲,就图个痛快好玩。”小柒喜欢下棋,最感兴趣的事物之中排第三。
丁大先生呵然,想这对姐妹真是难得一见的珍罕人物。前半盘,他棋艺不及;后半盘,他洒脱不及。皆是输。
而这时,节南随吉康并没有走出多远,走入与水阁相邻的园子。园中没有花草假山,平砖方地一口井,一间长屋几扇门,精巧文心阁中难得的平乏。
“这里是戒园。”吉康一语道破为什么平乏,“做错了事就在这里罚抄文罚马步,要是罚面壁禁足,那边耳房里有一根圆木,只能睡上头,还有一个小炉子,一瓦底米,只能煮白饭。”
“有白饭吃就不错了,不过你带我到这儿——”节南想问为什么。
吉康推开长屋中门。
风吹入,带动门后一卷蔑竹帘,一幅裱于帘面的绢画,在晨光中渐渐显现。
两尺宽,六尺长,几乎与门差不多宽长,比较少见的竖卷尺寸,然而少见的不仅是尺寸,还有画的本身。
南颂画题多为山水花鸟人物,笔触分为大小写意工笔白描,颜色则有水墨青绿五彩绘。其中,以人物的绘画流传最少,除却佛寺有大量的佛绘,以及帝王名士等等的用于记载历史的人物像,各大家很少以一般人物为绘画的主题。即便已经自成一派的白描常绘人物,也以写意重为主。
此画,正是工笔人物,细致到裙摆上的春杏展花蕊,秋雁锦彩翼,细致到头发丝丝清晰,眼睛里面有重楼叠影,细致到那位人物拎着的兔子玉毛绒绒,红眼长耳,仿佛要跃出画来。
那位人物,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宫装宫髻,拎兔子的模样淘气刁坏,一脚踩着山石,一手挑着宫灯,明月当头,说不上来得灵动。
好吧,不管灵动也好,还是霸蛮也好,节南终于明白“看着她长大”的意思了。
画中的宫装少女,齐眉海微微偏旁,露出一点点疤痕线,最重要是那副气活现,不是她桑节南,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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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会比较晚,还没开始写,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