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的眼泪哗哗流。
请注意,不是伤心,而是被烟熏得。
不过,看到那些假农夫如鸟兽散,让王九作坊里的失败品弄得头破血流吱哇乱叫,以及坡下往这儿来的大队人马,节南心里感觉非常爽。
总结自古的发明,多有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开头,而她自从看到木筒炸得让书童躲在盾后,就一直有个念头——
这玩意儿肯定能找到适合它发挥的地方。
这不,动静吓人,再以不轻的皮外伤衬托,意外营造出一大片死伤的假象,简直太适合声东击西了!
坐在大树上,节南一边抹泪,一边大叹自己没问江杰要些地老鼠。
能炸沉两条船的地老鼠啊!
她在库房里翻了半天也没找着,只能怀疑某九表面大方,其实把真正的好东西都藏了起来,防她败光呢。
节南承认,她花钱如流水,赚得不够花得,远不及她爹开源的本事,时常就觉着要吃老本了。
想到这儿,也不怪别人小气,蹬足上了唯一的大树,一口气攀至树顶,坐下来,冷淡睨着地面,看巴毫无章法地乱叫乱骂,再看老头冷静道破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势,并且对上自己的视线。
老头仰望,眼中当然不会有敬意,隐隐嚣横,语气却和缓,“阁下何人?”
节南嘻嘻一笑,点一支短竹筒扔下,看老头单手挥开,“我是做烟花的,不知老人家是何人?”
老头看那支竹筒歪开着金花,根本只是噼啪热闹,不禁失笑,对慌乱的手下吼道,“一群蠢货,烟花筒有什么好怕的?!”
眉轻轻一跳,节南瞧这声狮吼唤回笨蛋们的智,自己很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巴,我们上了当,毕鲁班从另一边跑了,所有人赶紧原路返回。”老头看清形势之后及时作出应对,居然不打算要追究树上的节南。
巴一点头,勒转缰绳,等老头一起走。
“辛苦你们。”节南手捏一支竹筒,朝天放出五颜六色的彩球,“不知这个像不像贵帮武器堂独创的传讯筒?”
老头原本已经背对节南的身影僵住,随即对巴道,“想不到这人还是个硬扎子,你带大家先去,待我解决她,随后就到。”
巴十分听话,带走了主部。
老头背手转过身来,再次抬头仰望节南,笑容可掬,“阁下又是何必呢?老朽本想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不同你计较。”
树下只剩八人,老头除外。巴带走其余人,包括原先惨叫唧唧的家伙们。水田里浮起几具半身,不知是被炸到了要害,还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也叫该。
就是说,这八人是老头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