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
节南将信纸收起来,把地图放回书架上,走出石屋,也不上锁。
小柒这才把梅子吃完,掏了第二粒出来,串上竹签含进嘴里,没追着问。
夜幕抬上,远处小童点灯,灯光与星光一道闪烁起来。
“攻占北都那年,有一日呼儿纳带了三名工匠到门里,你还记得吗?”光影点点,在眸瞳中浮沉,节南淡道。
小柒擅记人脸,都不带想的,“当然记得,说是手艺了得的大匠,好一通吹嘘,结果咱师父小试牛刀,就戳穿那几人的真本事。那几人似乎只想借此逃过俘虏凄惨的境地,但呼儿纳面子上下不来,当场砍了俩,最后一个虽然让呼儿纳的人押下去,估计也轮回去了吧。”
“没有。”节南笑了笑,“那人没死,师父说他在呼儿纳军中当工奴,保住了小命。”
小柒耸耸肩,不觉所谓。
“那人的命是咱师父保的。”
节南这话一出,小柒睁圆了眼。
“这人姓毕,与印刷术的发明大家毕升同姓,是赵大将军最看重的大匠,还是臂弓造匠之后,人称毕鲁班,渐渐也就不提他的大名了。”
小柒不懂这行,“你就说师父怎么保他就行了。”
“毕鲁班被抓后隐姓埋名,不知从哪儿听说师父通道理,当日就对师父透露了来历,求他保命。师父设计让金利沉香闯进来,呼儿纳见色忘杀,最后一刀没砍下去。后来师父暗中差使军营里的门人,让他们把毕鲁班送到奴营匠队里。师父告诉我这件事时,正是和金利挞芳撕破脸之前不久,那时毕鲁班还活着。”
“就算这人逃出来,与我们何干?”小柒怪。
节南推开一道小门,门里两三间屋,照例没有景致,一处巴掌大的客居,“师父说这人手中有一种比臂弓还强的弓弩造法,集当初众匠的智慧,以传说中夸父追日命名,又有盖过追月弓之别意。我对此虽不以为然——”
小柒终于通了,“呼儿纳要是知道了,岂能放走他?”
“师父对这人赞赏有加,曾料他总有一日会逃出奴营,加上今兵对花魁果儿一行人穷追不舍,我就觉得会不会其中有毕鲁班。而既然是师父救下来的命,我也不想任之毁在呼儿纳手里。”一念之间的决意。
小柒也是一提师父就血热,“没错,凡是呼儿纳想做成的事,就是金利沉香那嗲不死的要邀功的事,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节南得逞笑起,“所以,和九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柒就是那么好哄,“和九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九公子去了,估计也只顾着救花魁,为她能欠人三百两金子,怎么都得赚出本钱。”
节南听了,“我觉着你这话怎么偏心王九,就好像王九只为三百金,不是为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