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着水亮的彩布,映得节南那双叶子眼光华四溢,“师叔别问我,我只觉这回并非师叔的过错,甚至没有过错,在御史台,刑部,郡衙三方一齐清理洛水园之前就把线人撤出,避免弓门暴露——这叫先下手为强。”
桑浣眼中闪过一抹激赏,“然后让芬婶她们永远闭上嘴。”
节南眯笑,“这回事大,牵连姑丈,我们总不见得为保线人的命,置赵府于险境。没有师叔的洛水园,几乎发挥不出作用,没有了赵府的师叔,弓门还能指望师叔今后做成大事么?我相信,金利泰和那家伙的脑袋虽然时不时堵塞,但门主擅长阴诡盘算,肯定会明白师叔的。山高皇帝远,连年颜都查不出的事,就算那边派人来也一样查不到。”
桑浣沉吟。
她一直说自己效忠弓门,虽然内心希望柒珍当门主,但柒珍争门主的时候,她聪明得保持了中立,所以金利挞芳仍用着她。不过,自从羌掌柜开始窜头,她也知道金利挞芳在为金利泰和将来继任门主而铺路,她虽有隐退的打算,却也防着这些人翻脸不认人,始终没有主动提出放权。
节南剥起一粒粽子,右手五指轻颤。
桑浣瞅着节南。这丫头对她说过很多话,很多正中她心中盘旋很久的忧虑,但她没承认这丫头说得对,是因为她更相信自己。柒珍当年多少人鞍前马后,他死时,身旁仅剩桑节南和柒小柒为之血战。桑节南右手极为灵巧,练武根骨佳,人又聪明,就因为走错了那一步,如今剥颗粽子都吃力。
桑浣不想和这对可怜的姐妹一样,她有儿有女有丈夫,所求不过下半生的保障。然而,都安近来似乎有一股无源急流,让过了几年太平日子的桑浣感觉不安,如同沦陷前的北都,能嗅到阴谋窜起的迷烟味道。
非常时,行非常事。
桑浣适应力很强,心思翻转也不过一念之间,起身道,“转告小柒,她要敢弄死年颜,就准备陪葬吧。”
节南总算剥好粽子,嘻笑拿筷子钉起,蘸白糖,咬下一口,含糊不清说声知道,看桑浣带着丫头们走出院门,心想桑浣转了话题,没说不行,那就是会照她说得,糊弄金利挞芳了?
只要桑浣粉饰太平,稳住金利挞芳,她就有充裕的工夫拔钉子。
感谢乌明风娘,感谢南颂朝廷,感谢出兔子面具的那位,帮她解决掉洛水园。
小柒送完药回来,院里没别人,只见节南一身风铃花胡服,头发扎高髻,插一支鎏金匕弯簪,脚下翘头黑金靴,单耳戴一只大大的风铃花银丝环,双袖套铜狮臂钏,风吹铃动,整个人仿佛一朵轻灵雪蓉,清爽又漂亮。
节南单手叉腰,很是显摆的傲娇模样,“怎么样?够不够气势?”
小柒嗯嗯连点头,“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素的。你等我,我得把钟馗袍子找出来,不然就让你比下去了。”
节南漏笑。(未完待续。)&1t;!--over-->&1t;/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