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四居然道不用了,转而巴着这个少年郎,“大马你来也是一样。”
大马也不唠叨,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来,“老规矩?”
欧四再道,“是,不过今晚赌注下得大,不用让着。”
大马哦了一声,一直没再拐看节南这边,更不看桌上的物件,双手交叉坐得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也似乎在等开始。
欧四则跟没事人似的,站在桌旁,双手叉腰,让人摆上漏刻,对节南和王泮林道,“二位可以开始了。”
他一说完,大马就动了起来,转眼挑一堆物件,开始拼装。
王泮林却还拉住了节南说悄悄话,“刚才有否听到欧四说臂弩……”
节南打断王泮林,“你可知臂弩的造法迄今没有外传,是军器司的机密,听欧四鬼扯。这张桌上要是有臂弩的部件,我告发他,他脑袋就保不住了。”
王泮林低笑,“你我果然默契,正想告诉你别听欧四诈言。那你打算装何种弩?”
节南再看了看桌上,“你若想我亲自校正箭槽,就只能装踏足弩。不过欧四这里的踏足弩是游戏弩,弦力弱,射程顶多一百五十步。你如果自己校正,我可以装黄肩弩,也是那少年准备要装的,好弓,好弦,弩机精良,虽也是游戏用的,射程至少两百五十步,射手需要有五石臂力(五石:135公斤-15o公斤),用惯者可以射时自发调整箭头方向,箭槽偏度就能忽略了。”
王泮林没有不懂装懂,捉起弩臂看箭槽,语气略诧异,“这箭槽还需校正?”
“没有一条箭槽是准的。”节南说完,忽然见大马瞥来一眼,淡回一眼,“怎么样,帮脑,想好了没有?”
王泮林知晓节南其中嘲讽,转眼看木人,“木人一百步,而且我这胳膊腿,别说五石,一石都拉不动,所以踏足弩适合你我。再者,这是比飞火,弩载箭如同舟载人,最终要看箭力。”
节南立觉自己被反嘲,很谦虚,“不错,用什么弩其实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飞火怎么把木人吓散架。”
哼!当初造出火铳的匠人也得意,以为从此就不用再造弓弩,结果呢?不管大今,南颂,还是北燎,都扩大了弓弩局的制造规模,把弓弩能匠当宝一样供着。
冷碰热,立刻熄火。
王泮林笑笑,样子比节南还谦虚,“帮主认为哪种箭合适?”
节南不含糊,选了一种轻巧的铳羽箭。
王泮林半点不迟疑,接过就到长桌另一头装火药去了。
节南不再看王泮林,悠哉捡了不少小东西,选铜郭用的工夫更久,又不像另一张桌上的大马坐下就不动了,她一会儿起来拿东西,一会儿起来换东西,来来回回忙得很,让大家感觉不怎么牢靠。
只用片刻工夫就装好黄肩弩填好火药的大马,时而看看走来走去的节南,时而看看头也不抬的王泮林,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居然睡起觉来。
于是,欧四喝茶,欧四手下聊天,夜空朗朗,南风拂拂,悠闲得不要不要的。
半个时辰后,欧四才放下茶壶,笑喊时辰到。
王泮林交出五根多了引线的铳羽箭。
节南好问他,“你是不是算错了步数,比欧四爷那边长一指。”
王泮林瞧瞧节南的踏足弩,“别的不怕,只怕多出那么一点点份量,这付戏弩就送不动了。”
戏弩真儿戏。
民间用来射戏的踏足弩,弓用双竹片,弓弧不大,弓臂短,弩机制造不复杂,主要适用于臂力不足的少年老年或女子,一般用软棉包头草杆箭。
节南造戏弩的时候很忙碌,不但用足半个时辰,还用了大马不用的刨子锯刀,以及好些小工具,但造出来的戏弩就是戏弩,看起来完全没有不一样。
节南拿起其中一枝铳箭,略掂,再掂,又将引线拉至箭尾,“能想法子将线头固定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