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桑浣又打断,“主意是六娘出的,头发是六娘剪的,既然已经照她说得做,干脆择吉日请观音庵庵主,让雪兰带发修行的消息传遍整个都安,如果事情最后还是没能成,到时候把六娘打死打残,都随姐姐的意。”
“娘,我不要!”什么带发修行,什么请法号,赵雪兰想都没想到自己需要做到那个地步。
刘氏紧紧蹙眉,心知到这时,如果狠心做干脆了,也许还能绝地逢生。
刘氏没有犹豫多久,“桑氏,记住你自己的话,若雪兰翻不了身,我就要你侄女陪她当一辈子的姑子。”
桑浣挑起杏眼看节南,“六娘听到没有?”
“听见了。”节南淡答,看刘氏脸上狠色,心中无半点惧意,恶人自需恶人磨,桑浣答应把她的命送给刘氏,也要看她到时候肯不肯听话去死。
桑浣与节南走出主院,将碧云浅夏她们遣开几丈,对节南道,“做得不错,看赵雪兰披头散发扎不了一束,我心里怪解气的。”
节南不骄不躁,剪人头发的霸狠一面全然收敛,“我只照姑母吩咐做事而已。”
“明日和我一道挑姑袍去。”
桑浣兴致勃勃,那种整人的小心思叫节南一览无遗,但叹自己不爱这点心理满足,“这几日我不打算出门,连崔玉真那里都会推掉,只说要给赵雪兰作伴。”
桑浣眼亮,“我知道你的打算了,崔玉真如果要找你伴读,就只能捎带一个赵雪兰。不过,若崔玉真不怎么在乎谁给她伴读,舍了你另外找人,你当如何?”
节南耸耸肩,“那我就只能让大夫人打死了。”
桑浣哼一声,“那我就只能看你让刘氏打死了。”
过了两日,赵雪兰成为观音庵的记名弟子,请了法号出玉,换上尼姑袍,每月住观音庵十日,正式带发修行。
这事立刻传遍大街小巷,虽有人说赵雪兰名声污了才躲进尼姑庵,但更多的人相信她是本心行孝,却被世俗恶言毁谤,因此看破了红尘。无论如何,新舆论迅速淹没旧舆论,以汹涌的潮势。
三月十四和十五,除了赵老爷,桑浣,雨兰,赵挚,久未出府的刘氏都被抬到观音庵陪女儿,全府仆人跟去十之**,青杏居的碧云和橙夕橙晚也临时抽调了过去。
十五月圆,青杏银花灿灿烂。
柒小柒从外头回来,看到节南站在院中石桌上,面朝月亮吐纳,容颜清美绝伦,一身杏裙盛满光华,差点亮花她的眼。
柒小柒擦擦眼,双臂一张,圆不隆冬的身子就往石桌上跳,笑道,“我原来以为你无聊瞎闹,想不到吸了半个月要成仙啦。不行,不行,我也要吸灵气,哪能让你一个人奔月去!”
就在小柒要撞开她的刹那,节南单足一点,空中翻腾一周,轻巧落立杏枝。
银花摇曳,裙摇曳,人比花艳。
“臭小山,多作怪!”柒小柒噘噘嘴,不管石桌让自己摇得乱颤,对准月亮猛吸一口。
节南不甘示弱笑回去,“臭小柒,你的脸比月亮还圆还亮,哪里用得着吸月亮。再说,我可不要奔月,广寒宫听着就冷,像我等恶人,要在人间才能欺负人不是?”
柒小柒听了就乐,“是,是,你把赵雪兰都给欺负出家了,刘氏还得欢欢喜喜送她到庵里当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