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海一边摆盘一边道:“陛下说,御膳房的人今儿都去忙前头了,后头只怕顾不上,恐方主子这里吃得不好,所以陛下特特地从自己的席上拨了菜过来,都是草原上的风味儿,羊羔、鹿肉、野鸡崽子都是今儿白天的时候,陛下和鞅狄王以及诸位大人们亲自去围场猎的,陛下说让方主子尝尝野意。”
说话间已全部摆在桌上,又笑得格外殷勤,还抢了侍膳太监的活儿,亲自给她布菜。谁让他主子心思这样难猜呢,明明昨天似乎是因为方昭仪的某些事儿在憋着气儿呢,偏偏也不发出来,还是这样爱重,还推衣解食的,他此时奉承些,日后总有道理。便真奉承错了,也不过是此时劳碌一二罢了。
禄海才布了三筷子,嫮宜吃了一口羊羔肉,就不让他再动手了,一边嗔着旁边的侍膳太监懒,一边道:“公公回去替我谢陛下的菜罢,就说我用着都觉得好,色色都是我爱的,多谢陛下惦记。”
禄海应了,这才回去交差,嫮宜见他去了,这才收回强撑起的笑意。
她方才羊羔肉一入口,就觉得难受恶心,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表情,努力咽了下去,打发走了禄海,才总算不必再做面子情。
其实这羊羔肉鲜嫩无比,并无一丝腥膻气,嫮宜平时也是爱吃这个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反而吃不得了。
她感叹燕齐光特地记着她的心意,故而不肯在禄海面前露出来,只是等他一走,还是忍不住抚着胸口干呕,一阵阵的恶心泛上来,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竹青赶紧给她喂了半盏清茶,竹幽又从旁边的点心盒子里寻了几颗梅干,让她含了,嫮宜方觉平复了些,勉强夹了几筷子鲜嫩嫩的时蔬,就说不吃了,让撤下去。
等侍膳的人捧着碗盘,一一恭肃退出,竹幽才道:“这……娘娘这几日,又嗜睡又泛恶心的,莫不是……莫不是有了好消息了?”
她们这些宫女在宫中是见得多的,见这迹象,一猜就觉得是有了好消息,反而是嫮宜第一次经这事,刚刚才反应过来,手掌不可思议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这里如今还看不出任何痕迹,还是不盈一握的一把纤腰,实在难以想象里头很可能已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竹青已笑逐颜开道:“那可得赶快告诉陛下,陛下一定欢喜!”
嫮宜摇了摇头,只道:“是与不是,还不能确定呢,等再过一段时间,太医也能号的出脉来了,有了准确的信了,再说岂不好呢?不然若不是,岂不平白空欢喜一场!”
竹幽也点头道:“正是呢,若过段时间太医来诊平安脉的时候,顺顺当当地诊出来了,岂不好呢?”
这乍然来的惊喜猛然就这么砸在脑袋上,一直以来期盼的孩子,突然这么猝不及防真降临了,倒叫嫮宜生出一些不真实感来,打定主意,决心等月份稍大些了,真正能确定了,再让燕齐光知道。
第六十一章蛰伏数年艰难掌权斗酒十千恣意欢谑
前头宴席正火热,燕齐光在主座上坐了,对面客座是远道而来的鞅狄王聂长戈,长平郡王、韩耀、鞅狄那边汗王的弟弟聂长河,并两边的王公重臣在旁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