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射出的第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鬼子军官的额头,肉眼可见从子弹钻进头颅留下的创口中喷溅出殷红的鲜血和乳白的脑浆。
鬼子军官尚未倒下,乱石堆阵地上的两挺马克沁就奏响了低沉的金属撕裂般的轰鸣,颗颗仇恨的子弹无情地射杀着几无防备的鬼子兵身体内,血肉横飞,断肢残臂,拥挤在上山路上的鬼子堆倾刻之间变成修罗场,生命在这一瞬间似乎是成为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吴非的忍耐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两挺重机枪的凶猛火力,如同是劈柴一般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等到后面的鬼子射出还击的第一枪时,最前面的那些鬼子要么成了一堆碎肉,要么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要么就是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血人,反正残忍的让人心余悸,血腥的令人作呕。
吴非的眼里没有那遍地的尸体,耳朵也摒弃了鬼子伤兵的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嚎,他现在只看得见一个个鬼子兵,萍姐和小四的仇恨在他的身上彻底的被激发出来,郭叔和根哥的未酬之志也在他身上体现出来,拉动枪栓、瞄准、击发,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机械地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每射发出的一个颗子弹,都残忍地带走一个鬼子的生命。
短短三四分钟之内,鬼子就扔下几十具尸体,狼狈地逃窜下去,也有着一些鬼子兵藏到了隘口的岩石和那块横在路中间的巨石后,也不知道他们是胆大故意留下,还是双腿发软没有了逃跑的能力。
“吴非,你的枪好准啊,死在你枪下的至少有五个鬼子。”李三斤羡慕地说道。
“七个。”吴非淡淡的回应道,他有个习惯,就是每打出一发子弹,都会记在脑中。这个习惯是郭叔帮着他养成的,为此他没少受罚,按照郭叔的话来说,一个优秀的射手,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清楚自己枪里还有着多少子弹。
“啧啧……”
周边一阵赞叹声,都是老兵,谁会不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就算是郭叔重生,也未必做的比吴非要好。
“李哥!”吴非扭头问李三斤:“鬼子步兵退下去以后,接下来就会是炮击了吧!”
“是的,这是鬼子惯用的套路,和他们作战过的部队都知道,可偏偏就是拿他们的这个套路没办法。”说到这里,李三斤叹了口气:“谁让咱们国家穷呢,买不起也造不出这么多的炮来。”
吴非是不清楚鬼子炮的厉害,毕竟他的阅历少,以为大家口中的炮就是现下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他哪里知道淞沪战场上,鬼子军舰上那三四百毫米口径的舰炮,一炮就能将成排成连的中**队尽数炸死;他哪里知道南京保卫战时,鬼子战略级别的重炮旅团那一两百毫米口径重榴弹炮,倾泄炮弹时给人带来的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放近点,哪怕是前次黄土坡上一战,鬼子那些不足百米口径的山炮野炮,都差点让白石山游击队下不来。
“我倒想尝尝鬼子炮的滋味,看是不是如你们所说的那么邪乎。”吴非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的话让身旁的李三斤讶异不已,打了这么些年仗,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故意要把自己置身于鬼子炮击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