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卫初宴主动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可是已经五年了啊。从相遇到现在,五年了啊,那一天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埋在水面下的肩头浅浅地抽动了一下,而后赵寂抬起头来,眼中重新有了坚毅。
卫初宴不知道自己的不可言说之事又让某个心思敏感的少女难过了一番,她脑中乱的很,一会儿是帝王赵寂哀戚而缱绻的眼,一会儿是少女赵寂清澈而坚定的目光,这时的,那时的,她们的话语交织在一起,给了卫初宴不小的冲击。
很可怕的,她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所作的选择来。
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她否定了自己自杀的正当性,那么,作为重新获得了生命的这个她,就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心了。
她究竟是对是错?
从前的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死前骂了赵寂,那是她觉得赵寂欠她,这倒不是说赵寂让她受折磨了,而是,许许多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她知道,赵寂是欠了她的。
可是要是她错了呢?
要是她错了,那就不是赵寂欠她,而是她欠赵寂。
如何心安?
溺在对过去所做选择的怀疑里,左边是对,右边是错,她不知该怎么走。
这天夜里,她发起了高烧。
赵寂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又睡在卫初宴身边,因此睡的沉,然而无论梦乡再如何香甜,当身边的人忽然烧的滚烫,也只有真正没心没肺的人还能继续熟睡。
赵寂起先在做梦。她梦见那年大旱,她一个人走在龟裂的土地上,地似火烧,天上是能将人晒干的猛烈日头,她穿着难民的衣服,手中拿着木棍,嘴唇干裂脱皮、汗流浃背地,一步一步往西边挪。好多次,她摔倒在地上,身后跟着的野狗见此眼冒绿光,急待一拥而上,而她又爬起来了,她以木棍打狗,喝狗的血、嚼狗的肉,她吃不了多少,也拿不走多少,聪明地将狗尸抛下,身后,被她震慑住的野狗们立刻拥上去,汪汪叫着,嚼食着同伴的血肉她因此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赵寂不安扭动着,她在梦里躲狗、躲人,一个孩子,孤身走在那样的地方总是最危险的,有人想吃她,有人想卖她,更有那丧尽天良的禽兽,想要拿她一逞□□她与他们周旋着,有时逃跑、有时杀人。
赵寂看着与现实大不一样的梦境,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自己,她的一半灵魂飘在空中,俯视着下方那个比记忆中要狼狈太多的自己,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而下面的事情还在继续。
画面转过,一个稍有些人流的路口,有几个满身戾气的人支了摊子,挂了肉在卖。赵寂很饿了,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想着拿这块价值连城的玉换顿肉吃她走近了,才看到摊子上的人头。
那些被砍成一块块的,是人肉啊。
赵寂在半空中,看着那个自己抓紧了木棍,再也没有看一眼那个摊子,慢慢地走远了,而摊子后有人审视了她片刻,可能是觉得她太瘦了,卖骨头也没人要,于是没有追上去。
不该是这样的,赵寂又道。她想把目光挪开,却好像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