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王鑫。就是和你一起下去任职的那个人,我以前那所医院的副院长。”
他点头,“听说了。”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德茂,你真厉害,当时你们下去之前你的那个分析完全是正确的。德茂,你还真是一位预言家呢。来,我敬你一杯。我真的是太佩服你啦。”
他和我喝下了,嘴里却在叹息道:“要看清楚一个陌生人容易,但是我们却往往会对自己身边的人看不明白啊。”
我怔了一下,因为我想不到他竟然还在那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我说道:“是啊,像你这种当领导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还有就是,我们要看清楚别人很容易,但是要看清楚自己才是最难的。你说呢德茂?”
他也怔了一下,即刻去大笑了起来,“冯笑,说得好!来,我们喝酒,干了!”
我和他碰杯后即刻仰头把葡萄酒杯里面的酒一口喝下,嘴里顿时就麻木了,胃里热烘烘的说不出的难受。我急忙去吃了点菜,这时候才感觉舒服了点。
康德茂也喝下了,我发现他竟然像没事人的样子,“德茂,看来你现在的酒量大增了啊。”
他摇头道:“没办法。在地方任职就得喝酒。与自己的下属喝酒倒还好,可以随意喝点就是。但是到了市里面、省里就没办法了。冯笑,你是知道的,我们家乡那地方太穷了,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自己的任期内把全县的经济发展起来,可是发展经济需要项目啊,而项目可是需要大笔资金的,所以我只能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去争取,于是就只得经常跑市里、省里,只要能够搭得上的领导我都去找,虽然我到县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如今我的工作已经初见成效了。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这样一来却给自己惹下了麻烦,有的人竟然认为我是在**什么的哎!”
我觉得他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是我并不相信他全部的话:你需要资金和项目干嘛不去找你的老领导?要知道,县里面的再大的事情对于常务副省长来讲也不算什么的。
可是我不能当着丁香的面去说他什么,于是,我把前面他倒给丁香和乌冬梅的酒都端了过来,随即递给他一杯,“德茂,我知道你这位县长不容易,也知道你想干出一份成绩来。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很多事情还是应该顺其自然才好。你以前的老板是常务副省长,你的事情应该多找找他才是,我想,你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讲不就是小菜一碟吗?你干嘛舍近求远啊?”
他叹息道:“冯笑,别说了。来,我们喝酒。”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再次一口就把那杯酒给喝完了。我也只好喝下。
这时候丁香劝阻我们道:“你们两个,别喝这么急啊?”
康德茂顿时就发脾气了,“丁香,我们爷们喝酒,你别管!你和小乌自己吃东西!”
丁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即刻把筷子搁在了桌上,“德茂,我是为了你们好,你这样对我发脾气算什么?”
我见势不妙,急忙地道:“丁香,你也别发脾气。我和德茂很久没见了,就是喝醉了也没有什么。你说是吧?”
丁香即刻站了起来,同时还去拉了一下乌冬梅的胳膊,“冬梅,我们去外边找点其它东西吃。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喝酒!懒得管他们!”
康德茂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你们不在我们还清静一些。”
丁香顿时就爆发了,“康德茂!从今往后你少把我叫出来吃饭!谁想和你一起出了啊?我在家里带孩子多好?!走,冬梅,我们走!”
乌冬梅来看我。我在心里叹息,于是朝她挥了挥手。她们两个人即刻就出去了。
康德茂开始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他叹息着对我说道:“冯笑,怎么你的女人都那么听你的话呢?为什么我遇到的女人都脾气不好?”
我笑道:“知足吧你!人家丁香对你那么好。德茂,女人也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培养面前。丁香是大学教师,特别看重自己的尊严,这一点你怎么就不了解她呢?”
他顿时不说话了,一会儿后才忽然地对我说道:“冯笑,我们再喝一点吧。”
我点头,即刻去叫服务员再拿一瓶酒来。
后来我们一直默默地喝酒,其实我的心绪很复杂,而且也完全地感觉到了我们之间那种再也难以弥补的隔阂。我想,他此刻的内心肯定也和我一样。也许,他很想把那件事情挑开但是却一直在犹豫。应该是这样,因为他和我一样的知道,那件事情一旦挑开了的话,我们之间最起码的伪装都将不复再存在了。
而且在前面我们之间的谈话中已经相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虽然我们的话都很隐晦,但是我们的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意思与态度。就连丁香都听出了我们话语中的火药味了,我和康德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后来,还是他朝我举杯,“冯笑,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是好同学、好朋友。可以吗?”
我点头,“当然。我也希望这样。”
他朝我举杯,“那我们喝了吧。然后回家。”
我依然点头,于是随着他一起一饮而尽。
随后他就站了起来,“走吧。我去结账。今天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下次你请。”
我说:“好吧,你说了算。”
他很快去结了帐,然后我们分别给自己的女人打电话。
丁香和乌冬梅就在酒楼外边的一处小食店里面,她们很快就出来了。康德茂来与我握手,当我们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道:“老同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好,我只能怪我自己。希望你今后在林部长和黄省长面前多说我几句好话,其实我真的没有背叛他们。”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禁不住一下子就朝他问出了一句话来,“德茂,黄省长也相信你没有那样做,林部长也相信。当然,我肯定也相信了。不过我想问你,你的内心里面有了那样的想法了吗?”
他怔了一下后才急忙回答道:“没有,绝对没有!”
我似乎明白了,于是真挚地对他说道:“德茂,内心的背叛也是很可怕的啊,那可是背叛的前奏。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所以我对你说一句知心的话:既然我们走上了这条路,那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从一而终。虽然这样的想法显得很愚忠,甚至也很可笑,但是我们只能如此。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一点你比我更懂,不需要我多说。你说是吗?”
他叹息道:“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冯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哎!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自己。”
我说:“我知道。其实问题的关键是因为你一直以来在防范我。所以我很悲哀。那次,我给你钱你不要,何苦呢这是?你知道吗?那笔钱可是我私下去找宁相如借来的。可是我想不到你竟然不要。”
他松开了我的手,“走了。冯笑,我很嫉妒你,你比我命好。林部长和黄省长那里,拜托了。”
随即他开车离开了,带着丁香。
我站在酒楼外边停满了车的院坝里面久久地不想上车。因为此刻我的内心里面感觉被堵得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丁香跑到我办公室来了。我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且没有一丝的笑容。
我很诧异,“你怎么来了?有事情吗?”
她没有理会我,随即一**去坐到了沙发上。我急忙去给她倒水,然后关心地问她道:“丁香,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冯笑,你和德茂究竟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专程跑来问我这样一个问题,顿时就怔住了,同时还有些疑惑:她干嘛问我这个问题?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丁香,你怎么忽然想起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啊?我和德茂很好的,没怎么啊?”
她瞪了我一眼,“你就别骗我了。他昨天晚上回去后就醉了,然后在家里发酒疯,不住骂你是坏蛋。结果我今天问他,可是他什么也不说,而且还把我狠狠说了一顿。冯笑,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嘛?昨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人不对劲了。你们是同学、是哥们啊,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她,柔声地对她说道:“我们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好了。真的。丁香,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多疑与多虑起来了,这样不好。我和他是同学喝朋友,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互相乱开玩笑,甚至互相骂的时候也有的。”
她狐疑地看着我,“真的?”
我点头朝她笑,“真的。我骗你干嘛?”
她即刻站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我今天到这附近来办点事情,顺便来问问你。对了冯笑,小乌很不错的,你可要珍惜啊。”
我不好对她解释什么,因为她毕竟是康德茂的老婆。我说:“慢慢看吧。有些事情以后再说。”
她看着我摇头道:“你呀,到了这样的位子了怎么还那么?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喜欢小乌。冯笑,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我心里很是诧异:她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过我随即就似乎明白了:女人总是很敏感的,而且她们往往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说道:“丁香,我婚姻的事情暂时我不能对你讲,你是知道的,我很害怕。”
她摇头叹息,“也罢。那我走了。冯笑,如果德茂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话请你一定要原谅他,好吗?他人不坏,就是太好强了些。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应该是记在心里的。”
我咧嘴笑道:“呵呵!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她朝我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地叹息:丁香,男人的事情你是永远不懂的。
就在当天下午,我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冯院长吗?请你马上到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来一趟。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我顿时激动了起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如今,我对省委组织部下属的处室已经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了。我知道,干部一处是负责省级机关副厅级以上干部考察的。干部二处是负责全省市级机构副厅以上的干部考察。此外还有组织一处、二处等等,这样的处室是专门负责干部教育的。还有综合处,那是负责干部下派等工作的,康德茂以前就是那里的副处长。此外,还有干部监察处什么的,反正市委组织部这个部门下属的处室不少,但是刚才我非常清楚地听到电话里面说的是干部一处。
林育当时告诉我的消息与今天的这个电话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我的那个任命很可能马上就要下来了。今天他们打电话让我去,这也就是让我去走最后一道程序罢了。
纪委的电话会让人心惊胆颤,但是组织部的电话却可以让人兴奋不已。我不禁就差点笑出了声来:都是省里面的要害部门,它们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江南的冬天像小家碧玉,似姑娘的脚步,悄悄地来,然后静静地走,它的来和去都是悄无声息,有时候还真让人难以察觉。我们江南人应该是知道的,江南的风在冬天是静静地吹来,江南的雪在冬天也是静静地飘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柔。江南的冬天是非常考验江南人的耐性的,给你些苦头,虽只是轻微的,但时间却是比较漫长,给人无言的感觉。在这样漫长的延续的日子里,要是有的人承受不住了,就会围着炭火炉,一步也不想走开。要是那些承受住了的人,就可以在江南户外的任何地方找到他们的身影。我开车在马路上行驶,看到路旁行人的穿戴,不少的人依然是那一身的秋装,我想,对于生在江南鱼米之乡的人来说,在我们的心里或许是没有冬天的。
很快就到了省委所在地的外面。省委组织部也在这里面。
门口处有执勤的武警,他们拦住了我。
我下车,朝着卫兵微笑,“省委组织部叫我去谈话。”
卫兵的脸上依然是平淡如水的情,他朝我伸出手来,“证件。”
我身上只有身份证,我即刻摸出来朝他递了过去。
他接过去看了看,“工作证有吗?或者介绍信。”
我顿时就目瞪口呆:怎么还要这些的东西啊?急忙摇头,刚才那张得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我不知道要这些东西,所以就没带。”
卫兵的脸上还是那样的情,“对不起,那你不能进去。你回去拿来了再说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他们的电话,我拨通了后你接一下可不可以?”
卫兵说:“不可以。”
我顿时抓狂了:这么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还去谈什么话啊?忽然发现卫兵看我的眼里面有一种警惕,我顿时就明白了:刚才我不应该告诉他我是去省委组织部谈话的,或许是他觉得我太年轻了,所以根本就不相信我。或者是我的形象在他眼里太过稚嫩,根本就不像具有那样级别的官员。
“赶快把车开走。这里不能停车。”卫兵已经向我下命令了。
我只好将车开离了大门处,然后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我开始给林育打电话,“姐,今天你们干部一处的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你们这里来谈话。可是我没有带介绍信,外边的卫兵不让我进来。怎么办?”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你在到达前应该给干部一处打个电话,他们会派人出来接你的。你呀,怎么像个乡巴佬似的?得,我马上让他们来接你。”
我很是惭愧,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乡巴佬。
我再次把车开到大门外边,脸上带着谄笑地去对卫兵说:“他们出来接我了。”
卫兵不理我,但是也没有让我再次离开。他直接把我当成了空气。我知道,这里的卫兵见到的大干部多了去了,所以我在他们的眼里或许真的就如同空气一样。
很快地,干部二处的人就出来接我了,是一位年轻人。他去对卫兵说了几句,卫兵朝他点了点头。
年轻人上了我的车,我这才将车缓缓地朝里面开去。我发现,刚才那个阻拦我的卫兵竟然身体笔直地在朝着我的车敬礼。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地方所拥有的威严,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力者东西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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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将相斗,万事成蹉跎;将相和,万事有奔头。对手是敌手,对手是搭档,既斗争,又妥协,留余地,讲圆通,同心同德才是官场智慧的结晶。孙永和曲炜是海川市的党政一把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多年来,他们相辅相成,既斗也和,堪称最佳搭档和对手。市长曲炜步步突进,省委有意调走孙永,让曲炜接任,将相失和,他们的权力平衡被打破,一场政治大潮开始在海川上演,孙永败中求胜完本作品《官术》《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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