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进来,郑臻卿展开一看,却是吏部卢大人所写,因着怀水县连着去了两任县府,这第三任的县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派下来,因而郑臻卿代行县府之权怕是要有一阵子了,又因知晓他双手受伤,不利书写,因而便向他推荐自家远房的子侄,他这位子侄姓赵名豫,年方二十乃是一名举人,如今正在京城备考会试。不过读书再多还是要学以致用才是,因而卢大人便荐了自家这位子侄到怀水,跟在县丞身边做个长随,一来跟着郑臻卿多见多闻,多接触民生。二来他也可为郑臻卿分担一些。
那吏部的卢大人便是前头来怀水巡查的上官,郑臻卿看罢了信却是皱起了眉头,这类事儿倒不是没有,世家的公子出来做官多数都要想法子到各地体验民生,了解民情,有的甚或到一处做师爷就是七八年,待到科举入仕,做起官来便能得心应手,极易做出政绩,再由家族好好谋划一番,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只是这时节荐了一人来却是让郑臻卿有些头疼,自家这里的事儿还没过去正乱着呢!再送了一个公子哥儿来,若是听说听教倒还好,若是性子跋扈不听教导,岂不是给他找事儿么!
不过他是上官推荐,人又到了怀水了,这是不收也得收的架势啊!
郑臻卿无奈只得吩咐下人道,
“去请了赵公子进来!”
下人将那赵豫请进来,郑臻卿一看,这年累人,生得十分高大足足比平常人高出一个头来,虎背熊腰,面目带了几分凶像,不由的心里暗暗吃惊,
“他这样儿那里似个举人,若是换了装束与那拦路的强盗没什么两样!”
心里想虽这样想,嘴上还是问道,
“赵公子?”
赵豫进来毕恭毕敬行礼道,
“大人有礼!小生赵豫拜见县丞大人!”
郑臻卿见他容貌凶恶便举止谈吐倒是一派斯文有礼,心中暗叹人不可貌相,便请他坐下两人叙谈几句,却是越谈越觉着这年轻人肚子里很有些东西。
且还不同与时下那些个呆头呆脑,不知变通的书呆子,此人说话言之有物,切合实际,句句中肯确是十分有想法之人。
郑臻卿这厢渐渐便起了爱才之心,与他是越聊越得趣,又说起各地民风民俗来,赵豫也是信手拈来,倒似亲身经历过一般,当下便发问道,
“赵公子,年纪轻轻便经过不少地方,想来幼年时便有四处游历,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赵豫道,
“家父早些年走南闯北,小生跟在他身边见了些世面,现如今家父在临州城中任职!”
“哦!”
郑臻卿点头道,
“怪不得赵公子见多识广,却是家学渊源!”
心中却在想,
在临州城中任职,与吏部卢大人是亲戚,想来也不是小官儿,不过这赵豫倒是没有公子哥儿的脾气,十分谦逊有礼,人倒是不错的!
这厢赵豫便在怀水县衙之中留了下来,他在这处呆上没有几日,郑臻卿却是越发的喜欢他了,这年轻人聪慧好学,一点就透,很多事儿闻弦便能知雅意,不需将话说的通透,他便明白了这官场上的许多道道。
光是这些还不算,又是一个肯下功夫之人,这厢日日与他在书房之中处理公务,闲时还要翻那怀水地志和历年的文书、档案,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已是将这些东西看了个遍,又是个博闻强记的,看过一遍便能随口道了出处,年月甚至那本那页,俱都一清二楚。
郑臻卿对他大加赞赏,
“贤侄,明年会试必能一举夺魁,以你的资质无论到了那一处必是大放异彩,以后入阁拜相也未可知!”
赵豫闻言笑着拱手道,
“那我便在此多谢伯父吉言了!”
两人这厢早已是叔侄相称,一老一少十分相得,那夫人孟氏见来了这么一个人,令得自家老爷添了臂膀,公事上宽梅了许,也是十分高兴,时时熬些汤水送来,那赵豫每回见了夫人也是十分恭敬,这厢也帮着动手端碗取盘,十分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