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哪里都好,只是不想回家。
小时候她跟白岚争锋相对,简烨霖顶多训她一顿,然后把她关在书房计时罚站。可刚刚简烨霖对她扬起手的那一刻,她像是突然又看见了那个面目狰狞的人贩。
姜晏微微侧头,脸对向车窗外,眉间闪过一丝极度的痛苦。
十二岁之前,她的人生是黑暗而绝望的。
那个山区的人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她听母亲讲,她刚出生那会儿,国家有计划生育计策。那家人见母亲第一胎生了个女娃,差点把她扔掉池塘淹死。是母亲以命相胁。如果母亲死去,他们又得花几万从人贩子手里买女人。她的这条命,真的可以用绝处逢生了来形容了。而这簇希望的火苗,是她母亲为她点燃的。
在她成长的十二年里,更是黯淡无光。那个男人只要不顺心,就会拿她撒火发脾气。轻则拧她耳朵扇耳光,重则拳打脚踢。
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十年代的大山里,医疗条件落后且不说。做贼心虚,他们更不会送母亲去医院孕检。
可是襁褓中的女儿一天天长大,母亲却发现她越来越像一个人。
于是母亲开始计划带她逃亡,试图带她逃离那座地狱山。但身无分文的母女举步维艰,村民和路人冷漠得近乎麻木不仁,知道母亲是被拐卖后,更是冷眼旁观她们被抓回去好几次。
最后,他们甚至把母亲用铁链锁了起来。走投无路之际,母亲只能出此下策,自残。
喉咙和手腕上共七道伤口,为了拖延时间,每一刀还不能割中要害,只能让鲜血模糊了身体。
县里的医院无能为力,母亲被送往市区医院之后,没人怀疑被派去照顾母亲的姜晏,会趁着出去买饭之际,去公安局报了警。
接警的警官,正是谢景礼的父亲。
当姜晏跟着谢父来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姜晏看着洁白病床上,母亲血肉模糊的脸,脸色煞白,全身抽搐起来。
“姜晏?”
有人轻声唤她:“姜晏?”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痛苦的从喉咙里溢出一丝极轻的声音,“嗯。”
“你怎么了?”
她摇头。
“姜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醒醒。”
她猛然睁眼,浑身冰凉。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皱着眉的俊朗轮廓。
沈樵低头看着她,仔细端详她的色。她目光有些涣散,仿佛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哪儿。
上次在马场,包括刚刚承受过两个耳光,都不曾见她皱一下眉。
她在他面前从不会把内心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可是刚刚她脸上的那抹极致的悲伤,他看得一清二楚。
姜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两秒,才从座位上坐起来,“到了吗?”
“嗯。”沈樵起身抽车钥匙,目光还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不舒服?”
姜晏想了想,不答反问:“我刚睡着说梦话了?”
沈樵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
她散漫的扯了下嘴角,说:“我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她说:“梦见好多女人拿着刀要来杀我。好可怕~”说着,她还打了个寒颤:“估计是刚刚我刺激白岚说要做沈太太,上天给我的预警。”
沈樵脸色一冷,知道她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也不看他,从座椅上跪起来,伸着脑袋在车子后视镜里偏头看自己的脸,“我还是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