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点头:“我见过舅母便去。”
6诒轻微地皱了下眉,随即说:“你阿嫂说急着要,你这就过去吧。阿娘那边,我替你说就是。”
他装得若无其事,可是连苏曜都察觉他的态略有些不自然。沈盼与他熟识,更不会看错。一双妙目在6诒脸上微微一转,她立时有了判断:“家里出了事?”
6诒眨了眨眼睛,嘴硬道:“没有啊。”
沈盼轻叹:“以阿兄平日的性子,当真是阿嫂急着要的东西,应该早就心急火撩了。这会儿阿兄还能这么气定闲地同我说话,可知是哄我的。是舅母那边有事吧?和我有关?”
6诒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伸手,在沈盼额上轻轻弹了一下:“你说你,没事把脑子长得这么好使干什么?家里除了阿爷,就属你难骗了。”
“果然有事?”沈盼问。
6诒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伯母忽然来找阿娘,两人关起门说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在讲什么。你这会儿过去,只怕她又要拿话刺你。我和你阿嫂不想你再受她的气,才过来叫你避避。”
沈盼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原来是大舅母在杜夫人那里。虽然明白这是6诒夫妇体贴自己,可是最后她仍然摇头:“阿兄阿嫂的好意,阿沅心领了。大舅母怎么说是她的事。我身为晚辈,明知她来了,却不去拜见,反而避开,岂不失礼?”
“失礼就失礼!”6诒急了,“她哪次见你不说几句刻薄话?你没听烦我还烦呢。让你别去就别去。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嫂子呢。走走走,陪你阿嫂去。”
他一边说一边把沈盼往自己院里推。沈盼拗不过他,只好先去了表嫂那边。
苏曜听着他们表兄妹说话,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有点隐隐的羡慕。他父母早亡,自幼离乡飘泊,没什么特别熟悉的亲人。显达以后虽然也寻到了几个亲戚,可那时他和他们已然身份悬殊。就算他不摆架子,亲人们见了他,仍然敬畏多于亲近,就是闲话家常,也都是毕恭毕敬的色。
沈盼走后,苏曜转向了廊上的6诒。可巧6诒这时也在看他。两人视线对上,苏曜先是一愣,旋即收回目光,向他低头致意。
上一世他在徐州,没怎么和6诒打过交道,对此人的印象仅停留在颇善治军上,后来则是对他的早亡感到可惜。倒没想到沈盼那么清冷的性子,却和他走得这么近。难怪以前年节时,沈盼往6家送礼,6诒那两个遗子总能拿到最丰厚的一份。
“你是苏曜?”他低下头的时候,6诒已经走了过来,对他上下打量。
苏曜觉得他的口气略显怪,但还是回答:“正是。”
“阿爷夸你功夫不错,”6诒冲他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下?”
虽然被6诒强行推去了他们夫妇的居所,但是沈盼怎么都不太放心。大舅母李氏在大舅过世后,脾气变得有些乖戾。而二舅母的性子最是温和,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李夫人的奚落,她如何过意得去?
“降真,”见表嫂前,她吩咐侍女,“你去堂上听候。若是两位舅母那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速来报我。”
不过沈盼这次却没料准。李夫人这回还真是和和气气来找杜夫人说话的。
此刻她正坐在堂上,笑着对杜夫人说:“我如今虽是没管闲事的心了,不过别人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