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还未进屋金秀才便闻到了酒的香味,看到金耀名手里提着两坛好酒,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拿到钱了?”伸手把就酒接过来,探头深深地嗅了一口。
“就五百两银子,全给了阿秀还债了,”金耀名低头沉默。
“就五百两?!”金秀才不敢相信金家竟然这么抠门。
“简直欺人太甚,真当我们是上门打秋千的穷亲戚?忒没眼力了!”
金秀才放倒酒坛子,命令道:“等你做了大官,可别给金家脸色,这些年来,那个金昭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早就应该抓进牢里好好关上一顿。”
金耀名点点头压根没注意金秀才在说些什么。
“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被人打得是不是金家那群畜生干的?”
金秀才气得眼冒金星,自己儿子这么有出息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以后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爹,”金耀名喉咙哽住,好半天才吐出来话。
“我想退亲了。”
“你说什么?”
金耀名看着父亲的眼睛把考虑了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才去阿秀家时,看到院子里还有几头猪,也能卖出不少钱。但我们同他毕竟是亲家,有能力帮他们还债就帮一帮,我绝无二话。”
但是以后,他认真的考虑过,若是同这样的人成亲家,他是大大的不愿。
先不说阿秀爹是镇上杀猪的,就单从他欠债一事便后患无穷,谁能保证以后他不会再去赌了,是不是次次都要他去想办法为他还钱。
更重要的是,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为他凑齐钱,他倒好,连面都没露一个。
他合该就这样帮他是吗?
他感谢阿秀在他落魄时的不嫌弃,可若是仔细想来,阿秀比他当初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杀猪的女儿,本就难以讲亲,自己才是掉了身份同她结亲。
他是个重诺之人,如果不出意外,就算他考中了,阿秀也会是他的正妻。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诺言了。
金耀名同父亲讲得一清二楚。
金秀才连连点头:“我早就不愿你同那杀猪的结亲,那不是辱没了我们读书人的身份吗?现在这样也好,你替她家还了赌债,即便我们去退亲,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我正有此意。”
否则正像金昭说的那样,他送给阿秀的定亲信物至少能当个几百两银子,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费尽心机从别处弄了五百两给她还债。
意义大不相同。
“爹,您记着把簪子要回来,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既然退亲了,东西还是拿回来的好,否则母亲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我知晓的,”金秀才喝了口酒,点头。
~
“老爷,您为何给金耀名那么多银两,还许诺今后有困难还可来找您,”金夫人目睹了整个经过,“难道就因为他高中了探花我们就得避着他的风头?您忘了当年金秀才是如何欺负我金家的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何曾做过那等事?年年光是救济庄上的贫农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金秀才偏要把这恶名压到他金家的头上来。
探花?
金老爷哂笑一声。
“得了个探花又怎样,金銮殿那位不也没给他一官半职吗,就连区区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您为何还如此维护他?”金夫人更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