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你应该自称妾身。”他眼含着淡笑打断道。那微陷的眼眶里两个黑色‘珠子’因这淡笑而熠熠生辉。
呃……貌似被他这样一打断,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如果顺着他而自称为妾身,那我接下来的话不全都是废话嘛!
我心思一转,索性避重就轻,也不客套了,直接半挑明的对他道:“三皇子殿下大恩大义、救人于危急,实是不必要这般委屈。白府千金中‘歌舞双绝’名动都城,想来,殿下亦早有耳闻,不如待此次回府,禀明家父,再作定夺!?”我说话间,自腰间掏出那方丝娟包着的半块璃龙玉佩,递至他的眼前,像表达决心般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今后自当潜心研读女子贤德礼仪。”
他瞥向我的眼睛闪了闪,随即闭上了,一旦敛去了眼睛中的柔和,他那眉宇之间仿佛透着疲态,烛光照耀下的脸色白中带青。
我就这样双手发酸的举着那半块璃龙玉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能硬塞到他的手上,却也不合适收回来再揣进腰间。只得双眼在他的面容与我的手间不断的转换着目光。
丫的!这……什么情况!?
他的呼吸微弱且规律,好似睡着了一般,那两片长长的睫毛在下眼敛处投射出一小片暗影,与那淡黑色的眼袋‘交相辉印’,削瘦的脸庞与紫青干涸的嘴唇让人清晰可见他的孱弱。渐渐地,我缓缓放下了举着的双手,时间一点一滴的自指缝中流失,我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是将他唤醒?还是就这样留下玉佩悄然而走?
蜡烛被燃烧的只剩下大姆指般的高度,马车外的婢女显然对蜡烛可以燃烧的时间非常了解,她掀开车帘行礼后轻手轻脚的上来,目不斜视的换燃蜡烛,当她即将退出去时,我心念一动,何不让她代为转交!?于是我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三皇子殿下,可是安睡?”。
可是没想到,她连上前察看都没有,只是双膝跪坐那里向我前顷身体行礼道:“回皇子妃,奴婢不知。”
“你唤我白小姐即可。”被她如此称呼,我的头皮一阵不习惯的发麻,这还没嫁呢!怎么就先称呼起来了!我轻声纠正着,然后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将手上的丝娟包递向婢女道:“三皇子殿下已经入睡,不便打扰,此物请代为相呈,失礼之处,自当改日告罪。”
“奴婢不敢。”她挪动双膝向后略退,再次躬身轻声回道:“璃龙玉佩乃皇子妃身份象征、贴身之物,自赠出后,除皇子妃,旁人即不可随意碰触。尤其是女子,以避免沾染秽浊之气。”
见她如此郑重,我也知道刚才我打的主意是行不通了;而听她所言,我不禁感叹,这天周朝这方面的规矩还真是……与众不同。
于是我将那方丝绢包着的玉佩放至三皇子的榻边道:“天色甚晚,犹恐家中担心,既然不可转呈,那就放在此处,一会儿三皇子醒来,请代为相告。”
心想着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也被人家认为妇德礼仪不怎么样了,这样做虽然于礼不合,可是却能让他体会到我的用意,我自始自终都不相信他是看上我了才想到要娶我,所以他一定不会执着,而只要不执着,那么一切都还是可控的。
我看得出来,也能从太子妃的话中听出些端倪,其实不论是皇族内部也好,还是白家也好,他们最初的打算与预想,是想隆重推荐白凤歌或是白凤舞的,我对于他们来说,纯粹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实属巧合。
没有爱情的婚姻要它干麻?一旦成亲之后,作为男人的他如果再看上其她女子,娶就是了,大不了给个侧妃或是其它的身份地位,说不定,哪一天为了那个他真心喜欢的女人,把我的正妃头衔给撒了。可是我呢?怎么办?到时候连红杏出墙的机会都没有!
我做这一些,明知道不合理,也知道有很多不周详之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抓住任何一点机会试上一试。
却没想到,那婢女当即脸色一变,轻声而又急切的劝阻道:“请皇子妃三思,璃龙玉佩乃当今皇上所赐,赠出即名份已定,不可随意离身,甚至丢失,否则当受严罚,并且牵连家族。”
这么严重!倒是我没有料想到的。
她这句回答把我所有的‘生路’都彻底堵死了,我极其沮丧且万分郁闷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连那婢女何时下的马车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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