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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兴山出乎谢珝意料的大。
在这磅礴壮观的山体之中,却又蕴藏着另一种秀美,飞流瀑布暂且不论,在谢珝身前不远处,就有一道波光粼粼的清溪,似一道水白色的长练在山腰绕了几绕,又加之薄薄的山雾慢慢散去,恍如仙境。
谢珝同月朗又走了好一会儿,走过普济寺前那条长长的阶梯,才终于望见了这座闻名已久的深山古刹,石匾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三个隶体大字:普济寺。
他长吁了一口气,袅袅檀香中,这些日子以来繁杂的心绪似乎都沉静了许多。
一迈入寺中,便有小沙弥迎了上来,走到谢珝面前,略一躬身,双手合十道:“施主请留步,您是进香,还是还愿?”
谢珝闻言,便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清俊的面上带了一丝浅笑,温声回道:“小师傅,请问供奉长明灯往何处去?”
这小沙弥可能是业务不太熟练,也有可能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施主,闻言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光溜的后脑勺,才对他说道:“长明灯啊……施主请随我来。”
谢珝今日来这普济寺,除了要替家中长辈们供奉长明灯之外,也想替前世的自己点上一盏长明灯,盛京中时不方便,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便是替那个作为女子的谢珝,那个“她”点上一盏长明灯。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以后,他便只是盛京谢氏的嫡长孙——谢珝。
小沙弥虽然业务看上去还不太熟练,不过对寺院的路倒是挺熟的,不一会儿就将谢珝领到了佛堂,正要退出去,又停了下来摸了摸脑袋,看着谢珝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味。
谢珝看得分明,自知这小和尚是在纠结什么,勾起唇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便对身旁的月朗招了招手,吩咐道:“跟小师傅去正殿,添上二百两的香油钱。”
“是,公子。”月朗闻声应下。
小沙弥也又对他行了一礼,言道:“多谢施主。”
这两个人出去之后不久,来替他点长明灯的僧人便过来了,谢珝静静地站在佛堂里看着,一双清鸿眼瞳中,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些许清晰可见的情绪,只是此时也没有旁人瞧见罢了。
僧人点好后便行礼退下,谢珝又看了一会儿,心中微叹,也抬步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寺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山处,心有所感,抬眼一瞧,却是微怔。
他眼前是一片甚是壮观的白玉兰花林,无叶无绿,犹如雪涛云海,花瓣展向四方,如削玉万片,片片温润,花林间清香远溢,恰如“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正欲往前行去,身后却忽而传来一道稚嫩又欢快的女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