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晓四下张望着,本以为会瞧见一两个孤魂野鬼,不过周围并无其它鬼影。01bz.cc这可能与钟顺为人清正,府中从无魑魅魍魉之事,也没发生过下人离死亡的事件有关。
周围无孤魂野鬼,虽不能打听一些城中琐碎,但留一片清静,顾晓晓也有了琢磨如何强大魂魄的空间。
月华中饱含有微量的天地精华,其性阴适合鬼魂妖怪吸收,顾晓晓端坐在月光下,试图去感受月华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她只是灵体,如风如雾又无影无形,顾晓晓伸出手指,她的身体在自己看来呈半透明状,但旁人却是看不到她的。
月亮一点点亮起,夜渐渐深了,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只剩下街道上更鼓声,连廊檐下的灯笼都没那么亮了。
修真之人吸纳的是天地之间的灵气,鬼魂狐魅之流在未成气候前,吸收的则是天地灵气中属阴的那部分。
钟映雪糊里糊涂被钟璃挤出了躯壳,当年不过十岁,懵懵懂懂完全没有吸收日月精华的概念。
但顾晓晓不一样,她见多识广,在修行一道上独有见解,在沟通天地灵气上,比起钟映雪更是幼儿和大学生的差别。
夜风轻拂,园中草木舒展着枝叶,随风摇摆着,在人类进入沉睡的时候,这些花草树木悄悄活动着。
它们也许终其一生不能产生灵智,但无意中沐浴的月华,能让它们的花期长上四五天,能让它们枝叶多绿一段时间。
顾晓晓从上俯瞰花园,感受着草木波动。盘膝以入门修真者常用的姿势,掌心向上闭上双眸,去感悟月华。
当她彻底闭上眼睛之后,天地一片静谧,她慢慢的放开了自己的识,没有了躯壳限制,她倒是跨过了学习释放识这一步。
周围很凉。不止夜色的凉。还有影影绰绰微不可见的银色黄豆大小的光芒。那些光点非常柔和,以非常缓慢的姿态,慢慢的飘到草木上融入其中。或者落到地上消失在泥土中。
顾晓晓引导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微芒进入体内,心中大喜,对于早日凝成虚体在人前现身有了希望。
鬼魂不需要呼吸,也无体内冗杂干扰。顾晓晓沉下心不断吸收着那些光点,大约吸收了十几个之后。发现那些光点无法再融入体内,穿过她的身体消失在瓦片里。
顾晓晓有些遗憾的睁开眼睛,低头去瞧,那些莹莹的两点在她体内闪烁。看起来她倒像一个透明的人体灯笼了。
她放下心中遗憾,去一点点炼化体内光点,没有一定的功法。顾晓晓就用意识不断驱使那些光点在体内流动。
好运的是,在顾晓晓的笨方法下。那些光点果真不断渗入她的身体内,这让她心情灿烂了许多。
吸收月华虽然不如日华那般力量增长速度,但顾晓晓好歹从中看到了一些希望,总好过枯等七月十五帝流浆的到来。
也许夜里吸收的精华太少,翌日,顾晓晓懒洋洋的坐在房梁上,除了精比昨日强了些,但没大的变化。
钟璃跟昨日也没什么区别,言语里盼着钟南(之前写了个煜哥哥,陵子笔误)早些回来,为她带江浙一带的精巧玩意儿,这是亲亲热热的倒像是亲兄妹了。
谁又能想到,日后为了嫁给燕秀,钟璃会与千疼万宠她的钟顺和钟南决裂。顾晓晓不认为这是女子胳膊肘往外拐,只能说钟璃原本就是自私的人。
钟家能提供锦衣玉食的生活时,她就是钟家的乖女儿,当钟家阻碍她嫁给心目中高大伟岸身份尊贵的良人时,他们就是腐朽的封建思想代言人,她与他们决裂就是和封建包办婚姻的旧制度决裂。
故而,如今瞧着钟璃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钟家的照顾,偶尔心血来潮对彩蝶和香蝶宣扬一些平等思想,换来了她们惶恐的反应后,怒其不争的撇撇嘴,顾晓晓对她是厌烦的。
从这一点来说,顾晓晓不喜欢钟璃,钟父其实是个聪明人,贫家出绝色是祸不是福,钟家虽然不穷,但在长乐城中,王公贵族多如走狗,墙上青瓦掉下来随便一砸就是个大官。
钟顺将钟映雪藏在深闺,又为她定下了知根知底的夫婿,其实是为她好。自古红颜多薄命,又有几个红颜天生的短命,多是美色惹来的祸患,两家有世交的情义,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卜开遥以后绝不会辜负于她。
只是,顾晓晓长叹了一声,钟映雪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为了解决钟璃,她却是要彻底消失了。
如若可以,顾晓晓倒是想在尘埃落定后,离开任务时将钟映雪换回来。
又如此过了几日,顾晓晓白天躲在屋子中,避免不必要的消耗,夜里则飘上屋脊吸收月华,几天下去后魄比刚进任务时强健了几分。
这一夜,月亮被乌云遮挡,伸手不见五指,月华几近于无,顾晓晓干脆在漆黑的花园中漫步,衣袂随风翻飞。
正在这时,围墙处突然传来响动,顾晓晓回眸一望,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敏捷跃下矮墙,朝这边轻捷跳来,竟未惊动府中人犬。
顾晓晓飘上天空,免得这位夜半跳墙之徒从她身体穿过,她大概是阿飘里最讲究鬼生的。
不用多想,甚至不用窥看那人面巾下的眉眼,堂堂卫国公世子翻墙入户夜探香闺,若传出去,长乐城又要多一宗香艳之谈了。
钟璃独宿拒绝丫鬟陪夜,一方面是担心自己梦话漏了馅儿,另一方面也是方便私下和燕秀见面。
只见那燕秀伸出手指轻叩门窗,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后,屋内传来悉索声,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顾晓晓飘到了房内,眼瞧着钟璃衣裳整齐眸子亮晶晶的。这才意识到原来钟璃未睡一直在等他,想必两人之前已经有过约定。
燕秀翻身跳进了窗子,钟璃小心关上,接着略带羞涩的往旁边站了站,压低着嗓子娇羞的说:“明秀,路上风可冷。”
两人如今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钟璃用燕秀的字来称呼他。燕秀取下黑色面巾。露出俊挺的眉眼,伸手捉住钟璃的手,她往后抽。他反而握的更紧。
钟璃嘤了一声,又怕惊动下人,只将眼横了下,侧垂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