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了几下?”叶秋嬗冷着脸问。
“奴婢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双颊生疼,当时便肿得老大……”茉香抓了抓脑袋回答道,她虽然平日里做事缺心少肺,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家姑娘既然给了机会让她报仇,怎么能辜负一片好意?
叶秋嬗心里好笑,但面上仍是一派严肃。“哦?小翠倒是个善于物尽其用的‘伶俐丫头’,竹涮子打起人来一定很疼吧。来人!去将膳房的竹涮子拿过来。”
小翠见真有人听了吩咐去拿涮子了,立即吓得面如土色。
“主子!奴婢只是自保,为何还要罚奴婢?”
叶秋嬗并不理她,反倒悠闲地坐下,捡了桌上一颗荔枝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小翠见此处无门,又立即转身乞求肖姨娘的救助,她今日去刁难落亭苑的奴才还不是得了肖姨娘的令,不然借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打杀主子的奴婢啊……
肖姨娘由始至终都蹙着眉头,几乎都怀疑眼前这个叶大小姐是被掉了包,不然怎会行事差距如此之大?如今就连她都觉着有些棘手……可小翠是她心腹,救是当然要救的,她思索片刻开口道。
“大姑娘,并非姨娘要阻你。只是你房里的茉香先动手打人,小翠却是出于本能自保。罚茉香是天经地义,罚小翠却是有些不公吧,您是茉香的主子,看到自家奴婢受了伤心疼,姨娘能够体谅。但您听我一句劝,茉香这奴才如此刁蛮,切莫再包庇她了。”
肖弄婵仍逮着茉香先动手这个空子咬,明里暗里讽刺叶秋嬗包庇刁奴,若她真是罚了小翠,传到其他人耳中必然成了她仗势欺人了。
叶秋嬗心头冷笑,将荔枝核吐出来后才悠悠开口:“姨娘所言非真理也,民间百姓私底下寻衅斗殴都会对簿公堂,官府皆会根据双方伤势和缘由公正判决。今日是茉香伤得更重,按理小翠本就该受罚。”
肖氏转转眼珠子又想反驳,叶秋嬗却抢了先:“咱们叶府虽不是公堂,但家有家规,主子便相当于司法。今日我爹不在家中,母亲那边也不便去打搅。如今家中只剩我一个主子,合该由我来裁决。肖姨娘对此可有异议?”
叶秋嬗笑里藏刀,一番话正中肖氏死穴,叫她羞愤欲绝却无力反驳。
“好、好,”好一个主子……肖姨娘气得咬碎银牙,忍着怒意讥道:“大姑娘的决策妾身怎敢反驳,妾身都怕哪天无意开罪了姑娘,被姑娘给打杀了去。”
“肖姨娘安分守己,做晚辈的又怎会无礼于你呢?”叶秋嬗轻哼一声,意有所指。
肖氏目光一凝,这才安分下来,不做声了……
小翠见取竹涮子的奴婢进门来,而她家主子缄默不语似乎已然放弃自己,一时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冯妈妈动手吧,茉香被打成什么模样,小翠便要变成什么模样。”叶秋嬗冷声下令。
冯妈妈拿过竹涮子,上头还沾着汤水,细长的竹签捆成一把,这样的东西打起人来可真是要了命了。几个奴仆上来将小翠逮住,冯妈妈心疼茉香,下起手来绝不心软,不一会儿便听到小翠越发凄厉的惨叫,平日里黄鹂般的嗓音也嚎成了破锣。
叶秋嬗虽强逼着自己冷下心肠,但她那儿见过这般场面,立下便强忍着不适侧过脸去。
“呜…呜呜……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敢了……”小翠肿胀着脸涕泪纵横,“肖姨娘,您替奴婢求求情吧!奴婢跟、跟了您这么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