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凑出了个四平八稳的桌面瞬间失衡。
加上上边浮着的沾染沉淀了无数年的古董油渍。
赵宁在出门去接李广穆之前顺手放在桌子上,尚未来得及‘供’进衣橱里的那个精致小木盒瞬间开滑落。
赵宁须臾听见了它沉闷落地的声响。
连伸手都来不及,更遑论接住。
赵宁背对着李广穆不动声色地颤抖着捡起了盒子。
拉开推拉盒盖一看,果然,在那块玉接近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显而易见的裂痕。
赵宁,你真的该死。
重新合上了盒盖,赵宁把盒子郑重地握在左手里,脱力地坐回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你真的,该死。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赵宁极限收紧左手的握力,木盒抵着指甲的剧痛感让他忽略了周边的一切。
李广穆却走了过来,像是想要撩他身上的衣服却又不敢。
“撞到了吗?对不起。刚刚什么掉在地上?”
“没什么,我在店里新做的产品模型,不重要。”
赵宁垂低着头万念俱灰的样子实在让李广穆难以忍受。
他毫不迟疑地单膝跪地,跪在了赵宁面前。
重新执起赵宁的右手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赵宁用自己的力度抵消了李广穆手臂带动的力度,手掌落在脸上的时候更像是抚摸,并没有丝毫声响与疼痛。
“我从没想过回市,你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李广穆单膝跪在地上,赵宁的手掌还停留在他自己的手掌和侧脸中间。
冰凉一片。
赵宁却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凄苦又哀伤。
你怎么又跪在了我面前。
上一次好像是因为把我掼到地上弄伤了我的膝盖然后跪着给我上药。
那再上一次呢?
赵宁用尽全力,也只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万丈悬崖和皎洁月光。
你总是这样。
仗着我爱你,就肆意欺负我、伤害我。
赵宁自己都不知道这满腔的酸涩委屈从何而来,但他确确实实就是觉得自己相当委屈。
“哪都不去?季远很早就告诉我你家里有事,我却一直不告诉你…”
赵宁在李广穆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和真挚的爱恋。
而事实却是赵宁也是今天才知道李广穆父亲李隶的事,之前季远仅仅只是反反复复地提出要带他走,并没有详细说明一切。
李广穆裤子上和身上的水滴淌到了地上,赵宁看到了自己脚边的水渍。
“我妈走得很早,李隶娶了别人,和我大哥差不多大的一个女人。他天天骂我,我就自己跑出去住了。”
其实李广穆并不知道李隶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但他就是觉得,很年轻,像是和李严修差不多大。他不知道女人只要物质条件充沛,保养得意,是可以在外貌上欺骗时间的。
赵宁翻开了一直刻意封存的过往。
废旧厂区那个聚集了一伙人的俱乐部。
原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