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为尘,请你葬我在黑水之畔!
孟魂最后的一句遗言,回荡在整个阴山,也传入了每个鬼家人的耳中。
铮铮——铮——
孟魂的话音消散,整个人便开始化为青烟。丝丝缕缕,恰似琴音。此时本无琴,可是却有无尽的琴音回响。
那是,孟魂灵魂的最后奏响。那是,欢快、明媚的过往。
沈烟记得,那是母亲未死时,少年孟魂常常弹奏的琴音。
黑水之畔,幽冥山下,也曾经有鸟语花香,也曾经有无尽的欢唱与阳光。只不过,那一切属于童年,属于遥远的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
那也是孟魂生命深处,最快乐的烙印。
或许,有朝一日,光阴逆流,才会有永远。那个,曾经黑衣长发的忧郁男子,还会在黑水之上带着笑容抚琴,再没有哀伤。
鬼如烟,自然听到了那琴音,也听见了孟魂最后的话。鬼如烟绝美的容颜,如同冰冻,她不言不语。
只不过,她的瞳孔微微缩紧。这个世界,到底有谁能真正看透鬼女的心?
孟魂,曾经的海荒才,天洲血脉。仙鬼宗内,唯一不在生死薄上的人。曾经,一张魔琴镇守地狱,无人可敌。
那些知道孟魂的海荒人,估计谁也不会料到孟魂的结局。可是,这就是命运。一切,都很无常。
当年,孟魂最爱的是母亲,甚至那是一种超越生死的畸恋。最恨的是父亲,鬼圣一直是孟魂最想杀的人。
可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却要回到父亲的身边。世事,总是让人唏嘘!三界之内,没有谁能完全预测生命的轨迹。
阿木知道,天洲千余年孟魂的身上定然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孟魂不会一心求死。
长叹一声。然后单手一挥,阿木拘来虚空中的一捧清尘。那清尘之中,尚有一丝魔琴余韵,便算是孟魂的一点印记吧!
孟魂是天洲血脉。可是阿木不知道孟魂是没有三魂,还是三魂尽灭没有轮回。
“孟魂,我答应你,定葬你在黑水之畔!”阿木声音低沉,“也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孟魂死,禁阵破。
烟消雾散,了无痕迹。
星海之下,阴山连绵。鬼家的建筑,高低起伏。而此时在阿木的面前,一道虚影渐渐幻化。
一个男修,立在阿木身前不远处。
白袍似雪,面色惨白。星幕下,阴山寂寂,颇为瘆人。只不过。阿木自然无恐,而且对方的境界不过原仙七重。
“沧海传人,果然名不虚传!”鬼如风淡淡一笑,“抬手间,便杀故人破禁阵。在下佩服!”
“来者何人?”阿木冷冷道。
“天洲鬼家,鬼如风!”鬼如风又顿了顿,“或者说,上古修罗王族鬼如风!”
“上古修罗王族?”阿木看着鬼如风目光一凛,“你们鬼家,真是古修罗人?”
“当然是真的!”鬼如风的眼中掠过一抹傲然。“鬼家,乃是古修罗的王族。三界内,修罗王族是最为高贵的血统,最为纯净的血脉!”
“三界内。最高贵的血统?最为纯净的血脉?”阿木冷笑一声,“自以为高贵者,其实都是卑微的。自以为纯净的,往往最为污浊。”
“此言差矣!”鬼如风面色不改,依旧带着笑容。
“鬼如风,无论你鬼家是天洲人。还是修罗人,其实那都和我无关。我现在只问两件事:第一,沈烟在哪里?第二,为什么借我之手,杀死孟魂?”
“沧海传人,稍安勿怒!”鬼如风笑道,“第一,沈烟的确在阴山深处。第二,孟魂乃是海荒孽出,血脉并不纯净。其早就该死,正好迎接阁下。”
阿木冷眼看着鬼如风。
“鬼家的事,你能做主?”
“差不多!”鬼如风迎着阿木的目光。
“很好!”阿木点点头,然后嘴角一弯轻笑道,“那么,鬼家现在送出沈烟,我不灭你鬼家!孟魂的事,我便杀你!”
“呵呵!”鬼如风笑了笑,“沧海的人,的确够狂妄!修罗王族,可不是慕、白、青三家,纵是沧海一脉,也没有资格踩在我们的头上。沈烟,恐怕你是不能轻易带走的。”
“是吗?”阿木笑道,“鬼如风,告诉你,我没打算踩在你们的头上。而是,准备让你们的人头,都落在地上。”
说罢,阿木脸色骤然一变。
应该说,阿木早已失去了耐心,强大者都讨厌说太多的话。方才,如果不是孟魂为阵眼,阿木早已杀进了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