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东部有座古镇,名为柳镇。『.bn小小柳镇,户不过百,人不过千,却享誉北国,只因柳镇人世世代代以做棺为业。
柳镇之棺,北国一绝。柳镇的人,多数姓柳,唯有王家是个异数。若说柳镇出产的棺材乃是北国一绝,那王家之棺便是绝中之绝。
柳镇上,没有人能弄清楚王家何时落户柳镇。只知道王家老丈王绝做棺的技艺,鬼莫测。
据说,起初大家并不知道王家棺材的处。而是一次盗墓者盗了一处十年之久的墓葬,可是开棺时见墓主容颜如生,惊退而走。
用了王家棺材的人,尸体居然十年不腐,容颜不变。消息一传开王家之棺享誉北国,被称为仙棺。
可王家有个极为怪异的规矩,就是王家每年只做九口棺,多半口也不做。
物以稀为贵,加上仙棺之名,王家之棺千金难求。不过一年九棺的规矩,几十年从未变过。
听说曾有人家逼迫王绝做第十口棺材,可不知为什么当天夜里,天威浩荡,风雷滚滚,那逼迫王绝之人全家活生生被天雷劈成焦炭。
“强求十棺,必遭天谴!”
从此以后再无一人敢逼迫王绝做第十口棺材。而且,王家的棺材再次被化,有人说用了王家棺材可泽被后世子孙,有人说王家棺材可镇百年灾劫。
故此,求一口王家仙棺,更是势比登天了。而王家之棺也未必卖给达官显贵,有时甚至赠给无力下葬的穷苦人。
王绝为人性情平和,做棺又近乎技,故此颇受镇里人敬重。
他膝下无儿,唯有一幼女,名为羽儿,不过十三岁。
此外,还有一个学徒阿木,长羽儿两岁,是十二年前王绝在山里雪地里捡来的孩子。
赫赫有名的柳镇王家,居然只有三人,也是柳镇事。
王绝对女儿视如珍宝,但是对阿木却要求苛刻,虽然把做棺的手艺传给阿木,但常常对阿木责打。
柳镇人都不明白一向和善的王绝,为何要这样对待阿木。这也成了柳镇人茶余饭后常常讨论的话题。
的棺材,秘的王家。而王家便在柳镇的最东边,一个较为偏僻的地界。青砖灰瓦,两重院落,便是王家。
此时刚过晌午,王家前院散乱着各种做棺的工具及各色木料,木香四散。
穿着布衣的阿木正座在一个石凳上,专心致志地刨一块松木板子,刨出的木花纷纷而下。
虽然只有十五岁,但阿木样貌俊朗,棱角分明,身子看上去也高大结实。
擦了一把汗,抖了一下身上的木屑,终于刨完了这块松板。仔细看了看,阿木比较满意。这样刨木的活儿几乎是阿木每天的必修课。
今年的棺材早就满了九口之数!不过阿木的木工则和这棺材数没关,该做的还是照旧做。
“又是一年了,唉,十二年了!”阿木暗叹了一声。
上辈人杀人,这辈子做棺。阿木常常想这是不是宿命。
阿木的前世是杀手,最后一次的任务失败,穿越重生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莫名地丢失了在这个世界前三年的记忆。
因为阿木第一次醒来时,感觉自己是个婴儿,处在一片混沌中,耳边有人争吵,但听不清是什么,似乎还有打斗之声,似乎还有七彩的霓虹,飞翔的瑞鸟。
不过,一切朦朦胧胧,那种感觉像是梦魇。而当阿木再次醒来时便成了三岁的孩童,只身一人躺在茫茫雪原上,却没有三年里的任何记忆。
王绝在雪地里把他捡回来,从此阿木便成了棺材店的学徒,转眼十二载。
“十二年了!”阿木苦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棺材板,可惜自己做的棺材还不够自己杀的人的零头。
“哥,喝点水吧!”一个清新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阿木的思绪,一个红衣红裙的少女,端着一个青瓷茶壶俏生生地站在阿木背后。
都说王绝是老来得女,可柳镇人却从未见过羽儿的母亲。
羽儿天生一副美人胎,虽然才满十三岁,但是已姿色过人,容颜极美,肌肤胜雪,尤其是一对眸子清亮如水,却又幽深无底,似有万千魔力。
阿木接过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师父呢?”阿木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
“后院!”羽儿撇着嘴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然后小声道,“哥,我看爹又拿着那个黑藤条,脸色阴阴的。”
“呃!”阿木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羽儿的意思。十二年来,只要是师父这个样子,阿木怕是免不了被抽上几下。
“哥,我也总劝爹不要打你,可是他根本不听!”羽儿有些愤愤。
在羽儿的心中阿木就是亲哥哥,羽儿没见过母亲,从小到大除了王绝,阿木是她唯一的亲人。
有时看见爹爹打骂阿木,羽儿还会偷偷地哭。虽然王绝对他视为珍宝,但只有一件事情,王绝从来不依,就是不打阿木。
“没关系!”阿木站起身,摸摸羽儿的头笑道,“男人的事,你不懂!挨了打,结实!”
羽儿撅了一下小嘴,她真的不懂,为什么爹总打哥哥,但是哥哥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阿木,来后院!”正此时,王绝的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哥!”羽儿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阿木的衣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冲羽儿笑了笑,阿木抓起刚才刨过的木板,便向后院去了。他知道师父是要检查自己的活干得如何了,估计又要挨打了。
王家后院居然有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九口棺材,呈环形停放。
不过,这些棺材都不是成品,不是少了棺盖,就是棺板不全,还有的没有上漆或没有刻纹。
九棺中间,一个驼背的黑衣老者,头发花白,背对着阿木,满是老斑的手上中握着一根三尺长的乌黑发亮的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