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寂,在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中,手机的铃声显得而外刺耳。
散乱的床上堆着的是一头乱发,方从梦魇中被唤醒的白夕睁开惺忪的睡眼。她伸手探向床头几次,才勾着手机,迷茫地睁开眼,瞧清了来电显示。
“爸,什么事?”白夕的声音带着一夜过来的干涩,听着浓稠如感冒一般缠着“嗡嗡”的声音。
“夕夕,你很久没打电话回来了。我和你妈妈都很担心你,”电话那头,白叶沧桑的声音传来。
“我不过比较忙,”白夕的意识还未清醒的全,她半睡半醒说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电话那头似乎吸了一口气,似是在隐忍心中极大的悲痛,“夕夕,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变了。回家吧,爸爸真的担心你。”
“那件事”三个字,如一盆冷水,将犹在梦中的白夕淋醒。
“爸,我不会回去的,”白夕坐了起来,黑暗中一双苍白的眼眸瞪得坚定,“等我找到姐姐,就会回去。”
白夕固执的声音引起电话那头人心头一崩,白叶含泪吼着:“夕夕,露露已经走了!我们已经失去了露露,如果再失去你……夕夕,如果再失去你,你妈妈和我…我们…夕夕,你很久没有打过电话给你妈妈,难道你不知道你妈妈真的再也不能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了。”
“爸,”比起白叶的泣不成声,白夕的声音更显冷静,“姐没走,她还在这座城市。我会找到她,带她一起回家。”话说完,白夕轻按挂断的键。
又是爸爸催她回家的电话。
白夕向后一倒,重重将自己砸进被子里。闭上眼,所能看见的依旧是那天夜里警车的红蓝灯交替闪烁,刺眼得很;所能听见的仍然为爸妈悲痛欲绝的失声痛哭,锥心扎肺。
白夕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班后,她赶到现场,看见那座废弃的铁皮厂外被拉上黄色的警戒幅,看见那里围满了警车,看见妈妈因受不了刺发生那夜的前一刻,正在披萨店工作的白夕听到电话响起。
“喂,您好,披萨快送。请问您要些什么?”
“喂,有人……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小姐,您好。您不要急,可以告诉我您的地址吗?”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小姐,您冷静一点好吗?”听着电话那头慌张的声音,白夕心中冷哼道:八成又是有人喝醉了,来恶作剧。她想着,说:“要是您觉得有坏人,可以报警,这里是披萨快送。”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她与白露最后的联系。
越是回想,越是沉陷在伤痛中无法自拔。白夕牙齿咬破了嘴唇的一角,“不,我的姐姐没死……没死……”她颤抖的声音如同自我催眠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姐姐,一定会找到姐姐……”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等到心绪渐渐平息,白夕抬起眼皮,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
12:3o
离与他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白夕想着,一把随意地扯过被子,穿过卧室,来至浴室。
拧开水龙头,不知道是不是公寓的水管出了问题,明明打向了热水的方向,然而流淌出来的水却凉的刺骨。
白夕的手不做迟疑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