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回酒店。”
“现在就走?咱们才在这里呆了二十分钟。”
“不想看了,看着难过。”程北路说。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暗,车窗上结起厚厚的窗花。程北路用指甲在窗户上抠出一个洞来,眯起一只眼睛向外看。车驶过松花江,在呼啸的寒风中驶向繁华的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再一次出现在视线中。
“你为什么喜欢萧红?”顾言行问。
“我希望能和她一样。”
“什么样?”
“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死的时候坦坦荡荡。”程北路一字一句地回答,“走到人生的制高点,然后跌落,破碎,让我的人生在最完满的时刻戛然而止,这是我的梦想。”
程北路难得用这样认真的口气回答顾言行的话,顾言行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程北路,别老想着死的事情好不好?”顾言行说。
“顾老师,你以为我不想好好活着吗?”程北路看着顾言行的眼睛,“哪个人不想好好活着呢?如果一个人想死,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活着比死更痛苦。”
回到酒店里已是深夜,两人洗漱完毕后各自休息,照例是程北路躺在最左边,顾言行躺在最右边。
程北路扭头去看顾言行,他的脸浸在黑夜的阴影里,看不清色。
“顾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
“怎么不睡?”
“睡不着。”
“该不会是为了今天被小偷追杀的事情心有余悸吧?”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顾言行想了想,说,“对了,程北路,你有机化学考得不错。”
“……”程北路无语了,“顾老师,你不谈学习行不行?真无聊。”
“……”
“顾老师……”程北路叫他。
顾言行不应。程北路转过头,他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他的睡态很安详,胸口均匀地起伏着。
那晚月亮很大,月光透过窗帘照在顾言行的脸上,勾勒出他脸上分明的轮廓。顾言行睡得很熟,程北路色胆包天地爬到顾言行身边,定定地看着顾言行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他的脸很瘦,脸颊微微向内凹。他的鼻子很挺,这让程北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挺的鼻子,接吻的时候,会很碍事吧?
后来,程北路也睡着了,而且很难得地没有吃安眠药,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这样好地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早上,顾言行醒来的时候,程北路不见了。
“程北路。”顾言行叫她。
没人应。
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