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风行,萧易桀便请沈竞之到客厅喝茶休息,自己下去吩咐下人准备一桌酒菜,又去书房写了一封短信,吩咐悦儿送到丞相府转交绿怡。安排完这一切再次回到客厅时,便看到沈竞之负手而立,鉴赏着墙上一幅画作。
“竞之似乎对这画作颇感兴趣。”萧易桀走到他身边,“这是我闲暇之余随手作的,难登大雅。”
沈竞之摇头,“你又谦虚了,这画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副画是萧易桀到云都之后所作,上面画了一棵从两块岩石间的缝隙处长出的竹子,右上角写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落款萧易桀,还盖了印。
沈竞之继续道:“你看这石竹,翠绿鲜艳,生机勃发,这诗更是写得极好。”
“那我就厚着脸皮多谢竞之夸赞了。”萧易桀倒没说错,写诗的是郑板桥,被夸的却是她,脸皮的确够厚。
待酒席摆好,两人入座,屏退了一干下人,萧易桀才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来,这杯我敬你。”
沈竞之举杯道:“此番谢过大当家。”
一饮而尽过后,萧易桀这才道:“你我本是同窗,这样的称呼生分了。”
“在学堂时,你我是同窗,可这里是风行,你是当家,便该如此称呼才是。”
萧易桀一笑,摇头道:“我本贫苦出身,这荣华富贵太过虚无缥缈,锦衣玉食皆麻烦,繁文缛节是折磨。”
沈竞之不由再次放声大笑,“易桀真是有江湖儿女的豪气云干,这杯我敬你!”
听他改了称呼,萧易桀不由开心了几分。
只听得沈竞之说道:“我本是湖州人士,家父曾是府衙里的师爷,托家父之父,我也算饱读诗书,就在我考上秀才没多久,那县令被查出银库亏空,便联合衙役把罪名安在了家父头上,”他自饮完一杯酒,继续道,“家父被斩首之后,家母多久也随着去了,我便孤身一人来了都城。”
哪怕他一句话带过,萧易桀却深深知道其中的艰难心酸,她没有打岔,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向来自视甚高,不屑与人为伍,以前如此,在书院时也不曾改变。你常不顾我态度冷淡,时常与我搭话,我只当你性子顽劣,直到那日你与白家小姐讲学。前一日你桌上的《资治通鉴》明明只翻到《汉纪》一卷,却见你对《唐纪》卷上的内容熟悉不已,辩论之时又显得有急才,加上一身武艺,可谓智勇双全。我自问不是愿藏拙之人,你却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自嘲般笑了笑,举杯道:“如若才学不同,抱负相异,怎么能成为知己,‘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易桀,你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萧易桀与她碰杯,道:“得竞之赏识,萧某深感荣幸,你才识皆比我高深,能与你成为朋友是我之幸。”
而此时此刻的左相府邸,绿怡把信件交到了白安锦手里,信封上写着“安锦亲启”,白安锦连忙打开信件,只见信上寥寥几字:
“小姐安好,见字如晤,托小姐之福一切顺利,今日府中有事,明日定上门拜谢。
易桀”
她今日一整天有些慌乱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一夜,萧易桀与沈竞之吃菜喝酒,推杯换盏,经史子集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