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郎君年纪毕竟也大了,如今也二十又七,这些年奔走忙碌,从戎事征,饱受风霜侵袭,早褪去了当初的鲜嫩。
而张六郎则正当少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略施粉黛,则桃李为之逊色。论肌肤之细腻红润,元郎君则更加没法比了。
跟在张六郎身边,鼻间总萦绕着一股清淡宜人的脂粉香气,元郎君敢保证,那比上官婉儿身上的味道还好闻......
张昌宗身上披着的,正是元齐奉上的那件“集翠裘”,宗主淘此物,也是用了心的,异常华丽。配上张昌宗,则相得益彰。衣锦盛装,有如画中少年,仿若仙中人。
一路上,所遇者,尽是恭维赞誉之辞。这文人,尤其是有才学的文人夸起人来,当真是能夸出花来的,元徽却是长了见识。
控鹤监内的编修学士,也分主撰、同撰。像李峤,他是宰相,参与度倒不是很高。在张昌宗的介绍下,元郎君倒认识了不少人。比如张说,对这个“开元明相”,文坛大宗,元徽还是有些印象的。此前也听狄仁杰提过,确是写得一手好文章。
文人都是有“气”的,这些人性格不一,涵养不一,品格不一,但文才确是没得说的。有些人,对元徽的态度很恭顺,近乎谄媚,能阿附于二张,就能屈服于元郎君这个当朝驸马,天下名将。嗯,如今元徽“大将”的名声已然传开了。
一干人本在扎堆进行诗会,饮酒作乐,谈诗论道。元、张二者至时,则将气氛推至高氵朝。毕竟文人嘛,玩乐都是老一套,酒令、射覆与投壶,看起来挺雅的,但于元郎君而言,则略显乏味。
要是来些美人伴酒,效果估计会好些,不过毕竟在宫中。哪怕是二张,也不敢在此类事上太过放肆,毕竟,他们是皇帝的“后宫”。
“驸马,兴致似乎不是很高?怎么不一起行酒令?”喝了些酒,张昌宗便有些忘乎所以了,上来搂着元徽的脖子,贴在他身上,醉眼迷离问道。
这亲近的表现,直令元郎君菊花骤紧,心中恶寒。努力地压制住心头的“颤动”,朝张六郎露出个笑容:“元徽一介武夫,对这‘曲水流觞’之会,着实不熟。只怕人言,附庸风雅,还是喝酒吧......”
说完便自然地摆脱张六郎,拿起酒杯饮尽。
“驸马过谦了,我看这天下,谁敢讽君?”闻其言,张昌宗拍了拍元徽的肩膀,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
元郎君嘴角扯了扯,正欲搭话,却见边上一老朽端着杯酒凑了上来,谄笑着敬元徽:“六郎说得是,天下谁人不知,驸马乃是文武全才,一世英杰。下官左台大夫杨再思,敬驸马一杯。”
元郎君瞥了此人一眼,随手应之,态度不算热情,不过这老朽却是乐呵呵地一饮而尽。
朝中有不少阿附二张的官员,这杨再思便是其中的“翘楚”。而这老朽,可谓官运亨通,为官之道,便是毫无下限地迎合皇帝之意,阿谀奉承,此前已当了几年的宰相。
不久前去职,这又见机地来亲近二张了。总之,这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但日子一向滋润,脸皮厚,极善逢迎。
日后,也许还是会来一句: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倾巧取媚若此,可谓舔狗极也......
“诸位,我们一起为驸马贺!”这时候,张昌宗摇摇晃晃地走到宴会中央,说道:“当作诗一首,以颂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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