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岁殿是皇帝平日里接见宗室、公卿、大臣,进行个别谈话的地方。元郎君来得巧,也无需在其间等候了,直接见到了女帝。
自从复立李显为太子之后,武似乎是彻底放下了一块心病,将国政托付与朝堂诸公,已经开始安享起晚年来了。这精面貌似乎更甚往前,完全不似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太太,至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二十岁。
只简单摘取了点要事批复,元郎君若不来,估计女帝已回深宫,寻张昌宗那俩兄弟玩乐去了。
元徽此来,自然是亲自向武汇报“福泽”工程的情况了,不过看女帝对此明显没什么兴致,也乐得轻松,简单讲了讲,便等待着区处。
“事情办得不错,我原以为,你不通工事,会闹出些笑话。知人善任,处事却也灵活......”武随便点评了句,所言却让元郎君不禁牙疼。
果然,女帝似乎没安“好心”,不过她这般直白地说出来,想来问题应当也不大了。
心中的郁闷自然不敢表现在脸上,元郎君还得谄笑着,应道:“总算没有辜负陛下所托。”
“呵呵......”武只是笑了笑,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有些渗人。坐在御案后边,思考了一会儿,女帝忽然问道:“听闻你去岁在冀州平叛之时,曾招募了一批燕赵勇士,用以平叛?”
元郎君原本低眉顺眼地候在下面,骤闻此问,陡然一惊。心虚之下,不由泛起了嘀咕,脑子疯狂转动,猜测着女帝的意图。
莫非有人告密了?唐奉一,张九节还是狄老狐狸?联想的越多,忐忑之感却越重。不过元郎君显然是历练出来了,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色自若,拱手答道:“回陛下,却有此事。当时,冀州叛贼猖獗,裹挟百姓为乱,臣募集义士击贼,只作权宜之计,后则散之。当初臣给夏官的战报,有提此事。”
听完元徽的叙说,武轻点了下头:“看来,你在河北士民间,还有些影响力。”
闻言,元郎君眉头微皱,不过也察觉到女帝似乎另有什么吩咐了。目光上瞥,小心地试探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突厥默啜,狼子野心,悍然背约,寇我国境,掠我士民。北境屡遭兵燹,士民疲敝。朕前遣专人前往冀南募集军兵,以御仇寇,然应者寥寥。朕意委吉顼为相州刺史,前往募兵,你便一同前往吧!”武说道。
闻言,元郎君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这募兵的差事,可不好做啊。这几年,河北之地,屡生动荡,皆因边患而起,突厥、契丹是轮着来搞事。
这契丹方平不久,突厥又来攻了。看样子,经过几年的蛰伏,扩充势力,默啜胆子也壮了,忘记当年幽州的疼了。
边尘之乱,不过小患,问题的症结在民心,在于中土的不稳定。河北疲敝,庶民苦于困瘠,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买卖......
心理活动很丰富,但在女帝的眼下,元郎君只得硬着脖子受命。总觉得,皇帝似乎在“搞”他。不过皇帝还派了吉顼,那家伙,或许会有些办法。
见元郎君一点也不推诿,女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步下御阶,语调自然地说道:“你前消灭逆党之大功,朕还未赏。这样,你以右豹韬卫大将军、河北道行军副元帅之职北上。唔,另加辅国大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