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的月亮异常圆润,几成玉盘,皎洁的月光洒落而下,刺破了黑夜的深沉。漳水涌动,泛着粼粼光芒,河水两岸,就着一排排照明柱火,一部叛军正趁夜渡河。
虽然有衡水县的配合,但水上运力稀缺,船只不足,连浮桥尚且难以撘通,只得来回转运。然终是夜间,视线晦暗,以叛军的组织执行力,效率极其低下,场面一度混乱。
箫章派出的渡河之卒,是叛军中的“精干之士”。然被驱使着夜渡,从军官到士卒都是骂骂咧咧的,十分不满,使得场面更是一团糟。
漳水之上的乱象持续了许久,一直到后半夜,三千叛军,勘渡完毕。在河滩上,渡河叛军零零散散的,分布于四周,不成建制。
坐着的,站着的,喊的,骂的,还有干脆躺尸睡觉的,乱糟糟一片。有叛军军官受命召集部下,却分不清你我,将有令,兵不听,鞭子抽都没用。
箫章在南岸看着,虽不甚清楚,却能感受到那混乱无序,阴沉的表情几凝成水,有些气急败坏地传令整肃。
在月色渐渐晦暗之时,自衡水以北,突然冒出了点晃动的“星火”,在黑夜中也算明显。点汇成线,起伏不定,由远及近,渐成长龙。
有眼尖的瞧见了,惊呼一声,引起了周边人注意,慢慢地,更多的叛军士卒将注意力投放到北面视线极处影影绰绰的光点,不过,多带着好的目光,看热闹一般。
直到火龙渐近,不少还迷糊着的叛军士卒惊醒了,伴着那一阵阵清晰传来的马蹄与号角争鸣声,再迟钝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了。
“敌袭!”
“官军来了!”
“......”
杂乱的吼叫声,顿时于叛军中轩然扩散开来,乱象纷呈,漳水之北,一时间充斥着忙乱的喧嚣。
来袭者,自然是受元徽所派的官军轻骑。命乌勒与骆务整,与契丹降卒中挑选了数百可用之士,又以獐智麾下铁骑牵制,合千骑,组成了一股突击力量。
元徽下寨处距离衡水不过七十余里,趁夜急奔,哪怕收束着速度,一个半时辰,亦突袭而至。
在“内线”的接应下,得悉渡河叛军的情况,獐智三人一合计,毫不犹豫地发起突袭。
在河谷平原上,散乱的叛军,不成阵列,面对官军精骑的突袭,如羊群中蹿入一群饿狼,迅速便告崩溃......
“将军,怎么办?”南岸,一名属下语气焦急地问箫章:“官军突袭,渡河的弟兄只怕低挡不住,要不要军渡河支援?”
“官军来袭,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北岸的变故,箫章看得真切,但第一反应却不是做临阵决断。
“将军,怎么办?”属下又问了句。
眉头拧在一起,额间泛出了些许汗意,箫章瞪大眼睛望着对岸,情间满是纠结。他确是难下决断,无措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选择按兵不动。
南边既无动静,那北岸则由得官军铁骑驰骋,肆意击贼。杀声并未持续多久便减弱下去,整个后半夜,衡水城内外,都充斥着一阵细碎的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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