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坚喝下一口茶后,端着茶杯道“那我明天卖完了地瓜,就再去问问,估计也不会有人抢先买下,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动静,买来我们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也不方便。”
刘坚又和岚娘凑在一块商量了一下,买下后所要交的赋税。
这个年代的土地买卖是按照土地的肥力,产出量被划分为六等,分别为天、时、地、利、人、和、这几个等分,“天”字地为最优质的水地,土壤极为肥沃,“和”字地最为贫瘠,相对越好的地段纳税也最高,而知晓一家所要买的就是“和”字地,它是以山区丘陵为主,所以税赋相对来说可以少交些。
这两人一合计下来,卖掉后院那些兔子后,勉强还是行的,但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估摸,并不作数,具体还要明天去打听了才知道。
一夜睡去,第二天清晨。
三个小孩一大清早起床,洗漱后吃完早饭,一家人就开始忙活。
先把两口灶都烧上,在柴火下面埋上几十个地瓜,又在烧开的水里,放进一锅洗净的红艳艳地瓜,不时翻动,查看,添柴,在快要熟透还没破皮之前捞出来。沥干水,放到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竹篮筐里,盖上盖保暖的油布,又紧接着放另一锅下去煮。再去翻看埋在柴火下的烤地瓜,一系列动作忙活下来,几个人早已是满头大汗。
趁着空档,刘坚和岚娘俩个又在一旁杀起兔子。由于昨天从想买兔肉那得到启发,他们买回去嫌麻烦,不好收拾,所以今天刘坚两个,就想着先把兔子杀好,剥皮,去内脏。这样一来。还能多了一张兔子皮,可以留着过冬用,而这兔子的内脏,不得不留着给在一旁欢呼到现在直跳脚的小黑加餐,不然就会让它吵的不得安宁。
何况其实这留着也没用。就一点,弄起来自己吃也麻烦,干脆给了它去,有个收拾残局的清道夫也是不错的。
这只捡来的狗,身上带着野生动物原始的凶残本能,在闻到血腥味时,控制不住的兴奋。尤其是见着这种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口水泛滥,不住往外头流,急不可待的就要往前冲。
昨晚就用绳子绑在后院柱子上看护兔园,一早就见刘坚从兔园拎着兔子出来,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直叫唤,又是一阵喊得让全家人心烦的狗啸,才帮它解了绳索,放了过来。
这几个月,知晓家偶尔杀只兔子。加个餐,把兔子内脏留给它,它就记住了,每每看刘坚他们把兔子拎出来,就会格外的兴奋,止也止不住的那种,只有满足它了,它才会安静下来。
知晓和慕天一人在一边,拿着食物诱惑着逗弄它,逼着这只馋狗,看它这副馋样:“想吃吗?”
“汪汪。”
“有多想吃?”
“汪汪汪。”
“乖乖趴下。”
“站起来,再坐下。”
“呜……”小黑趴下后,又在地上打了个圈,一个动作一个命令的完成他们的指令。
可怜兮兮望着两边都有食物,摇头摆脑,甩着尾巴,口水直流,突然“嗖”的一下,蹦到慕天脚边,围着他转,用它柔软的身体蹭着他,两眼乞求的看着慕天。
“哈哈……,连你也知道,我比知晓对你好,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你,吃去吧。”慕天满意小黑的表现,先缴械投降,把食物放到地上,蹲下看它,狼吞虎咽般饥不择食的咀嚼后吞咽下肚。
知晓惊讶,连这只小狗都会看脸色,知道从哪好下手,就专攻哪里,这哪里是条普通的狗,完全都成精,站起身,把自己手里的碗搁了起来,放到它够不到的地方,打算晚上再给它加餐。
按它现在没节制的吃,早晚连路都走不动,那就不可爱了。也不去管它不情愿的狂叫。
就在知晓家里忙着准备带到城里去卖的地瓜之时,刘雨家又闹腾起来了。
这几个月自从刘雨外出省考后,王夫子一下子清闲下来,就去外面访友,昨天刚回来。
他当然在外面已经听说他的学生考中秀才,也很是高兴,可是一回到这个家,一踏进这个门看,气氛好像就不对了。
他嗅到空气中一股紧张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往前走几步,穿过院子,踏进堂屋,他好的看过去,只见刘雨站在厅里,小脸委屈十足的模样,正被他娘在责骂着:
“你说你这傻儿子,我好不容易托人偷偷打听到相貌,家势,品行都不错的女孩家,你却莫名其妙回绝人家。”
“我不要这家人。”刘雨呐呐道,低头在说完这句后就没了下一句。
“那你喜欢谁,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该去,省得你娘遭人白眼,你都没看到,你走后,那女方托来的这个媒人脸上是个什么表情,简直都要把你娘我给吃了不可。”
秦兰带着些许的夸大,不过也差不多了,她什么时候莫名的受过这种鸟气,只不过是个媒婆而已,她儿子还是个秀才呢,就给她摆脸子看,什么东西。
不过这个女方家可真也是她千挑万选的,没的话说,真是让她很满意,可现在问题不在这,问题是这小子昨天一口就回绝了人家,连个招呼都不和他们打,就自个的走了。
这让她气苦啊,难道这傻儿子真要娶那个算计他的狐狸精,真是。秦兰越想越气,就没让她省点心。
王夫子站在旁听了许久,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直低头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刘雨的娘忙活着为自己的儿子找对象,可也没必要这么逼迫他啊,真是可怜见的,瞧瞧他的这张小脸,真是委屈十足。
王夫子就走到一边仔细去问刘雨的奶奶。
林璐这时才发现王夫子回来了,忙上前倒茶,请他快坐下,把事情的始末——刘雨在外婆家,没经过家里同意,被人设计定下亲事。跟王夫子略略叙述了遍。
王夫子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真是没想到啊,刘雨这小子有这艳福,自己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他倒好,外面人家都赶着要设计嫁给他,家里又忙活着帮他找对象,真是艳福不浅啊。
王永明羡慕不已,别有深意的再去瞅着他,就他这副小身板,哪有男子汉的魅力。完全就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嘛,可他还是羡慕啊,谁让他可怜兮兮到现在还独身一人呢。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
听林老妇人说,这几天家里都忙坏了,又不敢大张旗鼓,反倒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相看了不少人家。最后才找到这一家的条件什么都不错的,又是城里的,今天本是双方父母约在茶楼细谈。在秦兰的强拉硬扯下,刘雨也跟了过去,秦兰想让人家好好看看。她的这个儿子有多优秀,可人家还没来呢,这家伙就甩脸子不干了,那他早干嘛呢。
王永明听了直摇头,这孩子就是不靠谱,别人羡慕都来不急的好事,他倒好,还看不上人家,真是,真是……
当晚王夫子就劝着倒霉的刘雨回了他的房,好生一通劝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刘雨今早过来宣布,全家人都无法接受的惊人消息。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到哪里念书还不是一样?”刘家四个大家长连忙跑上前都惊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
刘贵这时也急了,是不是昨天儿子媳妇说的太重,才使得这小子有了这反常之举,不满地瞪着此时也一脸懊悔的刘雨的娘。
秦兰不去理会公爹责备的眼,着急着问:“家里也可以念,王夫子不是挺好的?”。
刘雨站在刘贵跟前,没了昨天的沮丧,现在满脸带上笑意,对急切追问的几人道:“爷爷,是王夫子推荐我去的,而且是京城有名的乾坤学院。”
“王夫子推荐的?”刘雨的奶奶林璐惊疑,皱起眉。她以前可是听自己那做官的父亲说过,也想送自己的儿子,他的嫡子进那里求学,可托了很多关系还是没进去,不知道后来进没进,她都已经嫁了过来。再后来他们出了事,也失去了联络,可眼前这孩子怎么说起来的这么轻松。
林璐皱眉问:“雨儿,王夫子推荐就能进去读书?”
“对啊,奶奶,王夫子这次回来,就是要来辞行,他就马上就要去那里教书。”刘雨眼里闪现着兴奋的异彩,星光闪闪,直瞧着他们,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他昨天听说了这个消息,激动的一整晚没睡,他也是知道这个学院可是不简单的,这学院在全国仅次于国子监,他现在能进去,能不激动吗。
“奶奶,这样一来,我还是王夫子的学生,他还是我的先生,我们就不分开了。”
“啊,是吗,那感情好。”林璐这么一听也就放下不少心,有这个王夫子看护在旁,她多少也是放心不少的,这几年下来,自己对这王夫子的秉性多少有些了解。
能在那所学院出来的学子,不但身上等于镀了一层金光,且对将来孙儿走这条路仕途之路,是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