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的哭声的村里人,都悲悲切切的爱莫能助。
在这婆子的戏剧般的哭闹声中,这家的门终于打开了。
走出一个同样年约二十五六的粗衣少妇,和身旁穿粗衣的女儿,身后又紧跟着她家的男人。
此时此刻,三人手里都拿着棍棒,菜刀,杀气腾腾模样的一家人。
周围的人见着这架势,都快速的“嗖”的一声,往身后连退几步。
这家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中间那个最小的,最是厉害。大家紧盯这这个中间那个,不眨眼,有胆小的就不敢直视了。
只见她轻轻地用冷眸往周围围站着的人身上一扫,吓得胆小的人立刻又哆嗦了一下。
她就是全村名人,被全村百来口人称为“扫把星”的知晓。
想起当年她出生的当晚,扫把星从天空飞过,足足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才停下,之后就有人听到她家传来阵阵婴儿啼哭声了。
从那以后,村里每年都要莫名妙的出些怪事,或者来次天灾和*,全村人背地里都偷偷管她叫做“灾星”。
村里人谁要对她做些坏事,结果倒霉的还肯定是自己。
如今她快十岁了,人见人怕,人见人躲,平日里她都自己一个人玩,可她还玩的挺好。挺开心,这使得厌恶她的人更加愤怒了。
如今见她一副怒气冲天的小脸,哪个还敢上前质问,这不是不要命了吗?何况刚刚听说她还把贾秀才给害死了。
可就是有不要命的。
正是那坐在地上撒泼。歇斯底里哭闹的两人。只见那刚家里死了男人的婆子奋勇上前,不顾人家手上有家伙也要冲上去,和人打成一处。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惨败,倒在地上,继续哭,再来博取周围人的同情心。
这时听闻有事发生的村长,匆匆赶来,问清原因。
原来昨天贾秀才在路上偶遇知晓,知晓平日不是没在村里见过他。可她昨天就任是怪的看了人家半天功夫后连一句话都没说,独自走开了,看得贾秀才鸡皮疙瘩掉满地,灰溜溜独自回家。
回到家后,贾秀才本着教书育人为己任。对着自己女儿好好教育了一番,让她以后可别学那知晓那般没礼貌,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却不吱一声,影响以后找不到好婆家的深远问题。
可是第二天早晨,他婆娘起来发现他手脚已经冰冷的躺在床上,死去多时。吓得她两腿发软的跑到女儿屋里。哭喊了一阵后,母女俩一致认为昨天是知晓那怪的举动害的他惨死。所以一大早跑来找他们一家理论。
村长刘贵听了这般话后,眉头紧锁,犹豫了一阵,看着两方对峙的场景有些为难。
“这也没直接证据,昨晚上他是和你一个被窝的。要怪他们,你这也不行啊?”
他的意思是让这妇人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重要证据。
虽然刘贵也是认为贾秀才的死,多少和这叫知晓的孩子有些关系,可他也怕事情做的太过,会遭这丫头报复。
最后。在贾秀才婆子不依不饶,一定要严惩凶手之下,村长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样岚娘,你们家半山腰上有一间山屋,让孩子住到山上吧。”
只听刘贵的话音刚落,手拿棍棒的妇人强拉会住怒气冲天要冲上前找人打架的女儿,把她往身后使劲地拽,自己走上前,身旁跟来同样满脸怒郁的丈夫。
岚娘踏近,冰冷的目光扫视周围这些人的面孔,嗤笑一声后转过头来:“村长,你可告诉我,我女儿这是干了杀人放火,抢财掠货,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勾当了吗?还是你看我女儿不够可怜,还要加上一把火,逼得她无路可退!”
声声质问,步步紧逼她倒是要问个明白,今天谁也别想这么欺负他们一家。
刘贵脸色略红,答不上来,嘴角抽动了一下,踌躇着怎样开口。
一旁哭闹的母女不干了,她们本想着要杀人偿命的,现只是被赶到山上,已经不满意,哪能还容得她娘连把这灾星赶到山上的机会都毁掉。
立马挺起身板驳斥道:
“怎的,你女儿就是个灾星转世,那里需要明着做,又哪里不是她做的,这些年来她的本事,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三年一大灾,一年一小灾,害的我们大家日子过得这般苦,这还不是你的女儿所害,如今又害的我丈夫惨死,你这小灾星还他命来!”
一声声凄厉的喊声,敲响全村人敏感的经。
可不是,如果没有这灾星,我们的日子哪有这般苦。人群中有人被鼓动起来。坚决要严惩她。
被岚娘藏到身后的丫头,突然窜上前来,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凌厉的眼扫视一圈下来,扯着清亮的嗓音传来:
“我呸,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能把我怎样,如果我今天少了一根毛发,我绝对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扎小人天天诅咒你们……”
女孩目光所到之处,人们全都害怕的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又听闻有如阎王殿走来的冻彻入骨的声音,全又悻悻然退了回去。
知晓见了这般,顿时乐了,呵呵大笑起来,却被冲上前来的爹娘又一把拉到身后又藏了起来。
“娘,你闪开,我今天非把欺我纯良的愚蠢之人。狠狠揍上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这样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是个头。”拼着力气要扯开抓着她手的爹娘。无奈人小力气小,力不从心。
“胡闹,有爹娘在,哪由的你胡来,……”
村里的人对女孩自称纯良感到好笑,看到她被她爹娘拉扯回身后,有人抬起头来,要看村长如何制裁她。
在一个黑夜来临的傍晚,一堆密集的树丛后面,正偷偷躲藏着两人。其中一个探出小脑袋小心地往外看。
一个中年妇女悄声问着身旁十来岁的穿紫衣的小女孩:“她爹娘走了吗?”
“嗯,还没走呢,她爹正在那门口劈柴,她的娘估计在屋里给她做饭呢!”
“我呸,这扫把星倒有一对好爹娘。都被赶到山上了,还这么疼她。”
“娘,你轻点,小心被发现了,等她爹娘走后,咱再去找她算账也不迟。”小女孩拉扯住她的娘,制止她的大嗓门。
“嗨。要是你爹没被这灾星害死。咱娘俩现在也非这般境况,遭人驱赶,无家可归……”
这个中年妇女说着说着,就一脸伤心起来,还在轻声说着:
“……往日能靠着你爹那束脩挣来的钱,此时此刻正坐在暖暖地炕上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吃着晚饭呢。现在直视把她赶到山上,真是太便宜她了”
穿着夹袄的中年妇人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怒气愈发高涨起来。
“所以啊,娘,我们在离开前非得给她来点教训不可。”
“那咱就等着。非得等她一个人的时候,整的她哭爹喊娘,看她的头还能犟的起来。”中年妇女咬牙切齿道。
……
酉时三刻,天已经昏暗下来。这对母女终于等来了屋内的人落单的机会。
两人揉揉酸麻的脚,往那破旧的山屋潜去。
“砰”的一声,这两人把屋门重重推开,只见里头扎着单髻,也同样十来岁的红衣小姑娘正拧着帕子绞水要洗脸,因突然的开门声,惊的回头去瞧。
没等红衣女孩先开口,和她那母亲一起来的紫衣女孩斥声喝责道:“你这个灾星,害死了我爹,给我爹陪命来!”
一声怒喊后跳起脚来,就要上前和她撕打在一起,又怕打不过同龄的她,频频回头去向她娘示意,寻求帮助。
不用她开口,她的娘已经卷起袖子上前来要揍她。
只见被人闯进门来后,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的女孩,甩手把手中的帕子往地上一丢,挺起身板,桀骜不驯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紫衣女孩恨声道:
“我呸。”往地上一跺脚,“我还以为是谁,敢来找我茬,原来是你们这对不害臊的母女,怎的,你娘被我撞见和李大壮亲亲热热的搂在一起,恼羞成怒了,以为是我告诉你那傻蛋秀才男人的吧,还有你!”
不管那因为真相听后恼羞成怒,脸色涨红的中年女人,转手又指向正往她娘那瞧去,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小女孩。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偷了别人的东西,诬赖到我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刘嫂家的金耳钉不是就你偷的吗,藏在胸衣里的夹层里了吧,怎的,不敢戴啊?”
最后一句,轻飘飘笃定的语气的话传来,还带着嬉笑,彻底激怒这对无耻的母女。
“小油嘴,我让你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紫衣女孩顿时掀起手臂,就要往红衣女孩脸上抽去。
红衣女孩却灵巧的闪身轻松避过,嗤笑一声,“怎的,真的恼羞成怒,你敢脱衣拿出来看看吗?贼喊捉贼的人就是你们!”
像是不怕已经激怒够这对母女似的,她又转头对着她娘道:
“你那教书先生我真为她可怜,死也不能瞑目吧,都没人为他伸张叫屈。只有我这个小灾星却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怎的,你们俩这回,因我抓着你们把柄在手,才联合起来到村里散布谣言的吧,现在还敢来找我茬,我呸。一对狼狈为奸,陷害忠良的人渣。”
她似乎为自己能偷偷从贾秀才那里,偷学来的成语能灵活运用感到高兴,不住点头赞着自己。也卷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丝毫不惧怕这对壮实的母女俩。“娘,咱一起上,今天非教训教训这胡说八道的烂嘴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