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玉对着满目长得肥白的菌菇,心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没想到他就那么一说,田庄上的效率便这么高,不仅把它培育出来了,还培育得这么成功。
“好!好得超出我的想象。田管事,你费心了。”
田管事也是高兴非常,满脸带笑地谦道:“大爷过奖了。这些都是下面人的功劳,我只是监管着不出岔子。当然,能有今日的成就,大爷提出的这个想法才是重点,下头的人都钦佩得不行,想着来拜见大爷你呢。”
田管事是个老实可靠的人,不然林铭玉也不会在巡视完田庄之后,便把菌菇培育之事全权交给他来办。他也不负众望,该有的肚量也展现出来,令林铭玉很满意。
“我也正想见见他们。你来安排吧,午饭,就与他们一处吃,正好把菌菇也做出来,大家一起尝一尝。”林铭玉想着平菇这般便培育出来了,他还知道更多的蘑菇种类,如果能一一使用人工培育的方法大量种植起来,那可是一条发财之路。
田管事正想让他多给手下的菜农教导一些疑难之处,闻言便立刻安排下去。
林铭玉在他的陪伴之下,又去了菜圃里边转了一圈,了解了田庄的情况,他唇边的笑意便没有散去过。
佃户们看着年轻的少东家到处转悠,并且对农事也表示出来一定的兴趣,有那大胆的,便凑过来好地看着。林铭玉不以为烦,和气地对他们笑着,偶尔也说两句客套话,得他长相的便利,他言行中流露出来的真诚平和,赢得一片赞美之声。
请示过林铭玉之后,这种菌菇正式被命名为平菇。林铭玉在平菇的食用方法上提出的建议也被田管事等人奉为经典。等厨子按照他的方法把各式平菇菜肴端上来,大家尝过之后,便一个个如同饿狼上身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田管事在馒头的瞪眼之中,夹走最后一筷子平菇,幸福地叹息了一声,满是敬服地对林铭玉道:“大爷说的法子真是妙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鲜美的菌菇,竟是比鲍参翅肚这些贵重的食物也差不多了。”
林铭玉扑哧便笑出来。田管事说得虽然夸张,不过,在这个年代,吃的种类远不如他前世那般丰富。菌类这些食物一般都是野生采摘的,而且种类也不多。也就因如此,林铭玉在不经意得到平菇的时候,便想起来要把它人工培育起来。
蘑菇自来便是营养丰富,如果推行给贵族们食用,那么……
不只是田管事如此感慨,与林铭玉经过一番交谈已经不那么拘束的田庄众菜农也纷纷附和,表示平菇味美,用林铭玉交代的方法食用,更是一大享受。这些菜农都是种菜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并且有研究精,林铭玉已经跟他们说了自己想要培育其他菌菇类的念头,并且承诺每成功培育出来一种菌菇,就给菜农们一笔银子作为奖励。
如今日之平菇,林铭玉已经当场拿出一百两银子,十来位菜农每人能分到五六两银子,这比他们一个月劳动所得的收入还多许多,一个个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然,作为田庄主事者的田管事,拿到的银子只有更多的。
通过这样得举措,林铭玉在田庄众人的心目中,慷慨的少东家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他吩咐下去的事情,也得以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推行下去。
与田管事交代好田庄后续的管理事宜,林铭玉便返回林府。如今府里头正经的主子就只有他一人,人一走,府里就清净下来。林铭玉在书房里边又写起未完的童话故事,一伏案就是两个时辰。虽然满脑子的童话故事绝对够凑出来一本字典般厚的格林童话,但这时代的写字工具还是很要命。
林铭玉这般用功了几天,直到春闱考试结束,才堪堪写了十来个故事,不过,笼络涂铃儿,这十几个故事已经足够用了。
春闱对于举子们的意义,就是鱼跃龙门,有朝一日终于能出人头地。但在这一跃之前,能不能平安踏上青云之路,不仅仅需要写文的实力、运气,最基础的还是举子本人的体力。
春闱摧残人啊!当林铭玉夹杂在众多迎接考生们出考场的人群中,看着行迹狼狈,甚至是踉踉跄跄被搀扶出来的读书斯文人,不得不发出如此感慨!
在一众疲倦放松地考生之中,林铭玉火眼金睛一般,一眼便看到刚刚走出考场大门的林锐。他一袭白衣,脸上也带着轻微的倦容,但当他看到自己时,脸上立刻便绽放出一抹温馨的笑容,如同春水破冰一般,带来一股暖意。
林锐大步流星走过来,先上下看了看林铭玉,才略带责怪地道:“让梢头来接我便成了,哪值得你亲自在这里等。”
林铭玉笑一笑,上前牵起他的手,打量了一番,方道:“九哥春闱是家里的大事,我听说春闱的条件很不好,许多举子考过这一场都要大病一场,不亲自过来看看哪里放心。你就当我是为了日后自己科举时积累经验吧。”
说笑了一句,林铭玉便牵着他上马车:“我让恒叔准备了姜汤,你喝一些,散散寒气,提振精。”
林锐喝了一碗,感觉自己精了许多。在考场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现下坐在温暖的马车之中,身边是洁净如水晶一般的林铭玉,林锐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扯着袖子闻了两下,不由得露出一些苦笑。
林铭玉哈哈笑起来:“九哥在我跟前在意什么,府里已经备好热汤,回去之后,你什么也不要想,先美美地洗个澡,睡一觉,明儿起来,保准你精百倍。”
“有劳铭哥儿你了。”林锐也笑起来。
回府之后,林锐自去打理,林铭玉却把书房中的故事手稿整理出来,用一个精美的木匣子装好,准备明日进宫送给涂铃儿。
且说荣国府中,今日也是格外热闹。贾母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袭爵,次子授官,两兄弟各有前程,且都不用贾府操心,换在寻常人家里,不知道是多大运道。但贾府毕竟不是寻常人家。
贾府先祖为开国功臣,军功起家,圣上钦封国公爷。但传到子孙后辈,却没有一个能够承接衣钵,不落威名的。当朝太祖以武开国,说得好听一点是推翻前朝暴政,开创清明政治,实在一点来说,就是手里掌握了兵权就琢磨着谋朝篡位。
太祖心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因而对武将们也很是忌惮。如四王八公中人,都是开国的功臣,虽说封了爵位,但实际上却是架空了他们手中的权利,只得一个荣誉称呼罢了。对于武将极力打压,相应的,便是对文臣大力地提高身份。
这也是贾府想要弃武从文的原因。贾政不必说,年轻的时候,也曾三番五次参加过科举,结果他人迂腐,文章做得也不怎么样,硬是屡试屡败。好不容易盼来个读书有天分的长子,却又因各种原因,贾珠早夭。而长房贾赦之下,却无一子再有超过贾珠的,如此家业凋零,贾母等人看在眼里,也只有长叹遗憾的份。
贾政看着是不问世事,只爱清谈的,其实心里是非常要脸十分好强的,真那么知书识礼淡泊名利的话,也就不会鸠占鹊巢坦然赖在荣禧堂了。也因此,他对贾府重振的希望,全部放在贾宝玉这个嫡子身上。对贾宝玉的折磨就不要提了,让贾宝玉见了他如同避猫鼠一般。
贾母与贾政母子是一条心,只是她更疼爱贾宝玉一些,因着他年小,逼迫得并不紧。况且她心里已经为贾宝玉想好了一条明路,那就是林家。
且不说贾母如何老谋深算,今日的热闹,也并非因为贾宝玉。而是宁府里贾蓉从春闱里面成功的混出来了。贾母的嫡系中没有科举的苗子,但是她手头还是有一些人脉的。经过宁荣两府的运作,这回的春闱,贾府便成功的把贾蓉和贾蔷送进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