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颊,横七竖八的至少有十几道伤痕,左眼带着眼罩,似乎已经瞎掉,竖起的头发穿着无数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作响,鼻梁过份高耸和弯钩,令他本已锋利的眼更深邃莫测,光是看着就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亏得是这响声,负责他不可能抢先预知对手的偷袭行动。
更加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手中那把散发着凛冽杀气的武士刀……不,与其说是把武士刀,倒不如说是块铁片,因为黑沉沉的剑柄上本该属于锋刃的地方已然满是缺口,无数细微的裂缝中散布于剑身,有的甚至已经延伸到剑脊处。
横看竖看,这都是一把残缺不堪、几近损毁的铁片,然而却能挡住冰魄玄霜剑全力一击且安然无恙,任逍遥表面从容冷静,心中却翻起连天巨浪,叫苦不迭——高手,此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决定高手。
那人抢先开口,阴森而缓慢,一字字缓缓道:“小子,你有伤在身?”
任逍遥闻言一惊,厉叱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暗施偷袭。”
那人情木然,冷冷道:“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伤。”
任逍遥拿不准他是何用意,随口答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那人出乎意料的咧嘴笑道:“如果有伤我就让你一招,懂么?”
“什么,让招!?”任逍遥闻言一愣。
“对,先让你刺我一剑,不管哪里,随便刺。”
“你……”
“顾名思义,出血大赠送,来吧。”那人眼一扫任逍遥,赫然冷锐如剑。
“你糊涂了吧,让我刺一剑,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任逍遥厉叱道。
“我是来找你厮杀的,不是找死。”那人的表情居然十分认真。
“阁下武功超卓,用不着玩这种骗我出手,然后突施偷袭的把戏吧。”
“偷袭?哈哈哈,在你一剑刺完前,我决不出手。”
“对不起,本人剑下从不斩没有防备的对手。”任逍遥感觉遇到了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准确来说是个修为超卓的武疯子。
“你的心很好,不过在我面前,还是收掉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人一扯衣襟,现出肌肉虬结的胸口,“刺,朝这刺,刺完之后便即开打,无论是杀还是被杀,反正都是种莫大的享受。”
“你……你把和我当作享受!?”任逍遥心中一懔。
“和谁厮杀对我来说是种享受。”那人左手举刀,仰天笑道,“来吧,脖子也好、肚子也好,眼珠也行,或者一剑把我干掉。”
“你知不知道,你的护体真气根本架不住我的剑锋。”任逍遥皱皱眉头。
“我知道。”简简单单三个字,分明满不在乎,却没有半点戏谑的语调。
“你知不知道,我若一剑刺中你要害,你必死无疑。”如果是一般人,早已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但愈发感觉到对手极不简单的任逍遥却没有贸然出击。因为他十分清楚,对方并非一味张狂或是目中无人,而是有着极其强烈的自信。
——如果不能先在气势上将他压倒,就算出手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回答仍是简简单单三个字。
“你知不知道……”
“不用说了,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