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终分,任逍遥凝重无比的脸容终于再度现出笑意。
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任逍遥凭他超卓的修为,坚韧的毅力,终于在以寡敌众、先后几度沦于险境的不利境地下击溃七大高手,取得最后的胜利。
全长一片哗然!
芥川流众欣喜若狂,七派众人则个个面面相觑。
任逍遥负手而立,哈哈笑道:“诸位,胜负已分,多余的话不必我再说了吧。”
宇多新司仰天长叹,懔然道:“任逍遥武功高绝,我等甘拜下风,掳人一事就此作罢。”扬手一挥,余众敢忙上前,要将安藤政信、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扶回阵中。
任逍遥大步跨出,拦住众人,扬声道:“且慢!”
宇多新司面色骤变,沉声道:“我等依约退却,任教主难道还不知足,莫非真要斩尽杀绝不成。”
任逍遥呵呵笑道:“宇多掌门误会了,逍遥并无恶意,只是诸位前辈为我内劲所伤,寻常药石恐难治愈。幸好我的妻子精擅医术,尤其是治疗内伤,诸位若不嫌弃,就请她调制几副良药……”
安藤政信朗声截断道:“任教主拳拳盛意,老夫心领了,但我们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各自都有医疗忍者,不劳尊夫人费心。”败虽败,但作为忍者,决不能轻易接受对方的恩惠。
任逍遥见他心意已绝,不再多言,转身待要离去,忽听一声梆子响,不远处的树林里燃起无数火把,接着听人高喊道:“围起来,不要放跑一个乱臣贼子!”话音甫落,密如骤雨般的脚步声疾速迫近。
众人大吃一惊,无不慌张起来,此时此刻双方已然打得两败俱伤,无论哪门哪派横插一脚,都能占个大大的便宜,何况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不是几十人、几百人,搞不好有近千之众,如此实力……难道是伊贺谷全体出动!?
宇多新司叫过部属,沉声道:“快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一句话没说完,忽听“飕”“飕”声响,满天箭矢倾泻而下,雨点似的投往被攻个措手不及的人群,七派弟子仓惶失措,走避不及,眨眼功夫便有十数人中箭倒地。
场中登时一片混乱,几百人胡走瞎窜,躲避箭矢,你撞我,我撞你,宇多新司、安藤政信、高仓健等大声喝止,却哪里管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饶是任逍遥聪明绝顶,亦料想不到会发生如此变故。
好在他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关键时刻当机立断,扬声道:“事急从权,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各派精英上忍负责阻挡箭矢,荒木掌门,你带其他人往井上大人的宅子撤。”这几句话以上乘内力送出,方圆几十丈内清晰可闻,众人都见识过他的厉害,又听他所说在理,纷纷依命行事。
倒底都是训练有素的忍者,有任逍遥发号施令,混乱的场面立时平复下来,有条不紊的开始后撤,只是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龟梨和也等均各身受重伤,能够出手拦阻救护的上忍廖廖无几,偏生箭矢既急且密,从东、西、北三面源源不断的射来,其间毫无止歇,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任逍遥见势不妙,虎吼一声,跃入半空,“唰啦”抽出兵刃,先天无上罡气全力发动,冰魄玄霜剑锋芒遽盛,化为一圈圈光芒今人窒息的惊人剑气,以铺天盖地的威势罩击出去,漫空箭矢为劲气所阻,顷刻间化为碎末。
身边诸位上忍看在眼里,莫不骇然心惊,任逍遥久战之余,尚有如此威,难怪能以一己之力独败七大高手。
然后危机并没有就此过去,越来越多的火把在两侧树林内燃起,人数怕已曾加到两千之众,更惊悚的是一对人数在五百左近的持刀武士忽然从后方杀出,封锁住众人后撤的通往井上雄彦家大宅必经之路。
晃眼功夫,众人深陷重围。
从他们衣饰来看,来的不是哪门哪派的忍者,而是朝廷的武士!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高仓健等相顾骇然,谁能料到武林中的一场争斗竟惹来了朝廷的官军。
任逍遥正自差异事情怎会弄到如今这地步,却见官军忽然分开,从中走出一名腰悬长刀、面目冷酷的青衣将军。
看到来人样貌,七派掌门皆大吃一惊,宇多新司面色骤变,失声道:“北条司,你……你怎么……”
来人讶道:“北条司?宇多掌门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三池崇史,乃近卫府
大尉,近日收到可靠消息,叛贼黑崎秀康的余党出重金收买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等七派高手密谋刺杀前任大纳言井上雄彦,因事情紧急,无暇知会当地官员,特率护军三千前来救护——哼哼,起初我还道是所传有误,现在看来是半点不假啊。”
宇多新司怒斥道:“放屁,你明明就是伊贺谷中人,半月前还唆使本宗主联合各派掳劫真宫寺小姐。怎么,今日见我们行动失败,就想打着朝廷的名号给我们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好杀人灭口?他藤原道隆想的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三池崇史脸上泛起冷酷的色,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听宇多掌门的意思是想反抗咯,好啊,你们敢公然和朝廷作对,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安藤政信环目一扫,冷然道:“朝廷!?哈哈哈,你这三千人里夹着名取流、福岛流、三泽流、泷野流、内川流、义森流、迁一务流、理极流等十几个流派的数百忍者,难道他们全都叛离各自流派,投身朝廷了?”
三池崇史脸上震动的色一闪即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骇,淡然自若的道:“诸位都是高手,单靠朝廷兵马哪里能够取胜,我不雇些忍者来怎生将你们一网打尽。事已至此,我劝各位还是切腹自尽,以免祸及家人。”
宇多新司生出被人利用的感觉,倒抽口凉气,颤声道:“你……你好卑鄙啊,你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从今往后再没人敢为伊贺谷效命。”
三池崇史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道:“传扬出去?传扬出去什么?你们七派同芥川流还有中原那帮家伙为了争夺真宫寺美奈打得两败俱伤,无一生还,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七派掌门无不恨的牙痒痒,偏又无计可施,个个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三池崇史,他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即便身陷重围亦无所惧,奈何三池崇史借着藤原道隆的势力,强行给他们扣上一顶谋害朝廷肱股重臣的帽子,倘叫动一动,立刻祸及全家,因此纵有一身武功却是无法施展,只能坐以待毙。
宇多新司转向荒木吕彦,哽声道:“荒木老兄,我们几个鬼迷心窍,中了伊贺谷的圈套,和贵派杀的两败俱伤,现如今……”
荒木吕彦目泛泪光,凄然道:“宇多掌门,你我成为的忍者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今日命丧于此实乃上天注定,只盼场中各位能够逃出一二,将伊贺谷背信弃义的勾当公诸于世,不让藤原道隆阴谋得逞。”
其余六位掌门亦伤感不已,纷纷抽出兵刃,打算切腹自尽。
三池崇史见他们放弃抵抗,面露得色,忽见眼前白影一闪,竟是任逍遥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急切与紧张,淡淡道:“三池大尉知道我是谁么?”
三池崇史若无其事的道:“你嘛,不就是中原来的那个不自量力的小子。”
任逍遥哈哈一笑,冷冷扫视了定三池崇史几遍,好整以暇的问道:“还有呢?”
三池崇史给他看得心中发毛,饶是两人隔着七八丈地,还有好几名上忍保护自己,仍情不自禁的生出战栗感觉,低声:“你是天极教教主,手中握着十万大军,另有一只战力强劲的秘密水师。”伊贺谷在任逍遥身上花的功夫着实,连两湖水师这样高度机密的事情都打听得到。
任逍遥虎目灼灼,瞪着他道:“还有呢?”
三池崇史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双目不时现出凶光,好半晌后,忽然像变成斗败的公鸡似的,再说不出话来。
任逍遥寒声道:“你不敢说,我说!”倏地将语气提高八分,朗声道:“本王乃大宋天子御封的冠军候,此次是奉圣上御旨来扶桑商谈两国结盟之事,你敢对我动手不光是和天极教作对,更加是和大宋作对,这样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三池崇史措手不及的失声道:“你……你敢用两国邦交来压我!?”
任逍遥洒然耸肩道:“怎么,你能调动朝廷兵马,我就不能拿出大宋特使的身份?富坚义博和三艳姬奈何不了我,你这批乌合之众本教主也没放在眼里,只要你敢下令动手,本教主杀出重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禀报圣上,调集大军……”
三池崇史忽然放声长笑,阴恻恻的道:“都说任教主聪明绝顶,我看是聪明过头了吧,你也不想想两湖水师本是你们大宋的秘密劲旅,若非因战事开往黄河,谁会知道它们的底细。现如今大宋同时与西夏、大辽开战,自顾不暇,拉拢本国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你区区一个特使而刀兵相见呢。”
任逍遥被他当面揭破,却未见任何紧张与焦虑,好整以暇的笑道:“藤原道隆和他那帮爪牙的本事不小嘛,我到扶桑才个把月就把大宋方面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高,实在是高。”脑袋飞速转动,思忖应对之法。
荒木吕彦急声道:“任教主,你走罢,只要进到井上老哥的宅子,他们就不敢胡来,我在那里留了十几个弟兄,让他们负责驾船,带着真宫寺姑娘速去奈良。”
任逍遥笑而不语,忽然抑制不住的现出错愕色,直勾勾的瞪着前方,旋即伸手连指,狂笑道:“好啊、好啊,长谷川泉、大石彩香、吉泽明步、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堂堂伊贺谷五艳姬竟然都来了,看样子是不想放跑一个活口呀——哈哈哈,藤原道隆未免太小看任某了吧,就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
三池崇史闻言大愣,急忙转身望向后方,他奉宗主久保功介之命前来监视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行事,倘行动失败立刻杀人灭口。因伊贺谷全体主力压在奈良一方,只得花费重金雇佣别派忍者,怎生五艳姬突然到得此处,难道是久保功介怀疑他的能力或者别有用意?
殊不知这是任逍遥的疑兵之计,故意装作看见五艳姬借以分散三池崇史的诱他回头观望,然后……
任逍遥袖袍一拂,身形展动,疾如电闪般直冲过去,一把抓住三池崇史肩头,猛往回拽,弹起、擒敌、闪移、后退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快的叫人不可思议,三池崇史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被他拉出敌阵。
少林绝学“一苇渡江”,确是乎其技。
负责贴身保护三池崇史的两名迁一务流上忍急忙来救,双刀并举,带起“呼呼”风声劈向任逍遥背脊。
任逍遥现出丝怡然自得的笑意,只管制住三池崇史,不让他动弹分毫,任由两柄闪烁着寒芒的武士刀砍中他后心要害。
不,准确来说是离他后心要害还有寸许!
因为就在此时,任逍遥厚背忽然生出两股极其无予可抗的力道,迫使两柄武士刀猝然转向,“锵”的撞在一起。
两名上忍浑体一震,急忙收力以免殃及对方,孰知兵刃顶端忽然传来一股灼热无比的真力,连带他俩回收的内劲一并灌入体内,五脏六腑霎时疼痛欲裂,七筋八脉想给烈火焚烧般难受,“哇”的鲜血狂吐,直如断线风筝般抛跌出去。
回过来的三千军士莫不骇然心惊,他们只看到武功最高的两名同伴冲去袭击任逍遥,谁曾想对方竟混若无事,反倒是他俩身造重创。
功若斯,骇人听闻,哪个还敢有动手的念头。
任逍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池崇史擒回阵中,局势立时逆转。
三池崇史给他拿住后劲,顿时浑身酸软,动弹不得,颤声叫道:“任逍遥,你……你敢用计诓我?”
任逍遥微微一笑,悠然道:“是谁说我聪明绝顶的,是你吧。如果不耍些手段,让你见识见识,岂非污了这四字评语——快,让你的部属放下兵刃。”
三池崇史坚决摇头道:“你想逼我就范,做梦!三军将士听令,杀光这帮乱臣贼子,不用管我。”伊贺谷门规极严,任务失败回去必遭重责,尤其是今次花费重金招募高手,甚至不惜调动朝廷兵马,若稍有疏失,没能杀人灭口,回去后不光自己得命丧黄泉还要殃及家人,索性拼着一死,执意让手下发动攻势。
任逍遥知他不肯轻易就范,左手抓住三池崇史后心,将他高高举起,潜运真力催逼过去,三池崇史先觉胸口两下针刺般的疼痛,旋即缺盆、天枢、伏兔、天泉、天柱、道、志室七处穴道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情不自禁的“啊哟”一声,叫了出来,赶忙运起内力抵挡,岂知竟毫无用处,穴道中的麻痒反越加厉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已极。
任逍遥冷然道:“怎么样,你还坚持要一拼倒底么?”
三池崇史苦苦支撑,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不会……收手的,各位将士,快射、射死他们。”三千兵卒的扰攘之声立时震耳欲聋,各人弯弓搭箭,对准了任逍遥,但慑于方才他不举手、不投足,轻而易举的重创两名上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恐他忽然发威,惹来杀身之祸。
任逍遥寒声道:“三池崇史,你要死还是要活。”他久经战阵,明白此时此刻三池崇史是手中唯一的筹码,只有他服软,才能迫使官军缴械投降。
三池崇史咬牙不语,却觉各穴道处的麻痒愈发厉害,而且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开始住大声呻吟,官军见到他这番惨状,个个胆战心惊。
任逍遥有过在巽风城逼降辽军的经历,明白官军的心思,只须领头的三池崇史服软,自然斗志消弭,故意凑到三池崇史嘴边,装出侧耳倾听的样子,缓缓点头,气运丹田,朗声道:“三池大尉的意思是要我保证和诸位将士的安全,才肯下令让你们缴械投降。好,当着在常葫有人众,我任逍遥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乖乖放下兵刃,决不伤你们分毫。”
这几句话盖过了数千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官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手中长矛。这掷下兵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任逍遥知此刻局势仍极是危险,官军中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反抗,余众必定纷纷响应,立时就会酿成巨变,当真片刻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我看诸位还是不放心啊,这样吧,宇多掌门,你是七派公推的首领,不妨出来说几句。”
宇多新司越众而出,扬声道:“本宗主代表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看了眼荒木吕彦,补充道,“及芥川流向你们保证,今日之事我们八派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决不追究你们官军和参与其中的名取流、福岛流、三泽流、泷野流、内川流等各流派的责任。”
此话一出,官军中的凶鸷倔强之徒和雇佣来的别派忍者都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包围他们的所有人全都丢下兵刃。
任逍遥一把将宇多新司丢在地上,后者麻痒立止,却苦于穴道被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瞪大眼睛,满目怨恨的盯着任逍遥。
任逍遥洒然转身,面向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人,拱手道:“各位掌门,此地不宜久留,请带领各自部众速速离去,以免变生事端。”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无不现出感激色,齐声道:“任教主以德报怨,救我等脱离危境,此恩此情,他日必当厚报!”
任逍遥微微一笑,目送众人远去,旋即拎起三池崇史,面上泛起冷酷色,淡淡道:“三池大尉……不,伊贺谷特使北条司,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翌日清晨,众人告别井上雄彦,登上芥川流准备的大船,顺流直下,沿古泊川东进,目标直指佐贺县。
经过昨晚的事情,芥川流全体徒众都把任逍遥当作救命恩人,恭敬谦卑自不待言,连带对着众女,都像服侍主子般殷勤。
任逍遥卓立船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岸层出不穷的美景。
龙菲芸轻移莲步,来到任逍遥身后,以她天仙般温柔素净的声音幽幽道:“逍遥,怎么不进去陪秀秀、凤姿说会话。”
任逍遥轻叹道:“她们呐……唉,就因为我把北条司放了,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龙菲芸“噗媸”娇笑道:“放心啦,我啊早和她们说清楚了,你让北条司回去,一是不想连累井上老先生和芥川流;二是北条司毕竟领着朝廷职衔,倘若把人扣着,恐予藤原道隆口舌;三嘛,北条司知道的东西昨晚就给我们问得一清二楚,留着他也是累赘;四嘛,借此敲山震虎,向扶桑武林宣示我们不是好惹得。”
任逍遥欣然笑道:“哈哈哈,知我者菲芸也,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龙菲芸督顿时霞生双颊,仰脸横他一眼,微嗔道:“少贫嘴,找你说正事呢。”
任逍遥对她是愈看愈爱,轻轻道:“什么正事?”
龙菲芸沉声道:“你不觉着北条司昨晚那番话十分蹊跷?”
任逍遥的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你是说伊贺谷开出擒拿美奈的暗花是黄金三万两,昨晚雇佣众多高手混在官军中打算杀宇多新司他们灭口,花费的银两则在二十万左右,加上官军的粮饷和事后应有的抚恤折合起来也有这个数,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对么?”
龙菲芸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的道:“是啊,藤原道隆、久保功介何等人物,岂会做出这等得不偿失的丑事。”
任逍遥回复本色,笑嘻嘻道:“不,你错了,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不是得不偿失,而是一箭双雕!”
龙菲芸倒底聪明,听他一说,立刻反应过来,“难不成对方想把诛灭七派的责任推给你和芥川流,再领一份维护武功公益,剿灭外族强敌的功劳。”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寒声道:“没错,你想想,既然北条司打出朝廷名号,给七派人众扣上个‘私通匿臣黑崎秀康,意图谋害前任大纳言’的帽子,且用族人的性命威胁他们不得反抗,只用官军便能诛尽杀绝,何须雇来一大票高手。”
龙菲芸秀眸一寒,恨恨道:“显而易见,这帮人是用来对我我们的,好在你擒贼擒王,先制住了北条司,要不然的话就算能杀退官军和这批高手,诛灭七大派的罪名也够我们受的。”
任逍遥冷冷道:”那当然,事情让伊贺谷添油加醋的一传,咱们立时变成武林公敌,届时怕是除了北辰一刀流,连七大派中的其余六派都不会放过我们。”
龙菲芸轻抚酥胸,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好一个藤原道隆,好一个伊贺谷,看来我们遇到的对手不简单呐。”
任逍遥转身望向河面,虎目闪过杀机,缓缓道:“就把和他们的对抗当成是复返中原后剿灭修罗教和绝杀的预演。”说着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立即把他冷酷的情和眼中的杀气溶解,柔声道:“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妻子,在我遇到困境时候能够陪伴我一起面对,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难困苦,我都会坚持下去。”
龙菲芸靠身过来,依偎在任逍遥怀中,清澈目光似能透视他的内心般细看他好半晌,吐气如兰的道:“其实不光是我,所有的姐妹们都在尽心竭力的帮你,涵碧为了帮芥川流众疗伤,忙了整整要一个通宵,连包扎伤口这样小事都亲历亲为,凤仪、芙蓉、秀秀也没闲着,要么给涵碧打下手,要么陪同芥川流的医疗忍者负责配药煎药,凤姿则缠着邓先生,说要多学些机关暗器的知识,日后好帮你共御强敌,至于美奈嘛……唉,堂堂扶桑七大派总掌门的女儿、北辰一刀流上忍、隐秘机动部队队长被你像个孩子般护着,以前她有伤在身倒还罢了,如今既已痊愈,何必成天整日的劳烦几位前辈贴身保护她呢。”
任逍遥微微一笑,打趣道:“呵呵,我就是不说,易前辈、付前辈也容不得宝贝侄女出任何岔子呀。”
龙菲芸横他一记媚眼,轻责道:“这和你拜不拜托分明就是是两回事嘛,你别忘了,邓先生和你师父时常也得守在美奈身边……”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接着现出沉凝色,盯着他好一会后,低声道:“你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任逍遥讶道:“什么……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龙菲芸仰脸闭上美眸,现出陶醉的诱人情,檀口微张的道:“别装啦,我已经猜到你的用意了,保护美奈是假,照看正良是真,怎么样,本姑娘没猜错吧。”
任逍遥心念微动,随口道:“什么真真假假,把我搞糊涂了。”
龙菲芸含笑打量他,像愈看愈爱的秀眸异采涟涟,娇声道:“你啊,早就发现正良的这孩子不简单,非但孰知各种美食、礼仪、风物,且对扶桑武林各流派的境况了如指掌,甚至比美奈知道的还多,所以你认为他的身份决不仅仅是黑崎秀康之子这么简单,尤其是那次借宿寺院时发生的正良遭袭事件,更加坚定了你的判断,但出于种种考虑,你不方便把事情说破,自然也就无法拜托几位前辈贴身保护正良。好在一路走来美奈和正良形影不离,保护了他也就保护了正良,所以尽管美奈伤势痊愈,自保绰绰有余,你仍要麻烦诸位前辈多家照拂。”
任逍遥泛起一个顽皮的笑容,悠然道:“都说娶老婆不能娶太聪明的,偏偏我媳妇竟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唉,谁叫是圣上赐婚呢,想后悔都后悔不了。”眼看龙菲芸佯装怒色,要伸手掐他,忙一本正经的改口道,“我一直在想,正良背后倒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却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你和我想到一块,正好帮忙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猜到其中玄机。”
龙菲芸作了个像在唤“我的天啊”的夸张表情,两眼一翻,然后娇笑道:“原来天下间还有你风流盗侠任逍遥束手无策的事情。”
任逍遥回复一贯的洒脱,哑然失笑道:“我又不是仙,哪能什么都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正良曾在扶桑王室待过,吃喝穿用看似随意,其实若要讲究起来,连凤仪、凤姿还有你这个公主都比不上他。”
龙菲芸轻拨拂往睑上的发丝,慵懒的道:“扶桑王室的规矩远不如大宋森严,他既是重臣之子,自能时常出入宫禁,说不定还是皇子的伴读,平素看得吃的都是大内之物,讲究些当然情有可原,我在意的是他对扶桑各忍术流派的认知,决不比我对中原武林的了解逊色。这份超卓的记忆力就不必说了,关键是各门各派的情报他从何得知——天极教教众遍布全国,加上朝廷情报网的鼎力支持,这才搜集到如此详尽的讯息,他从哪得来……”说到这里倏地打住,眼往后一瞥。
任逍遥回头一看,见真宫寺美奈牵着黑崎正良朝这边过来,心念微动,含笑迎了上去,柔声道:“美奈,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黑崎正良抢着道:“大哥哥,美奈姐姐是忍者,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娇娘。”
任逍遥俊脸微红,尴尬道:“我……哎呀,我的意思是外面风大,美奈不该把你带出来的,你……你还小嘛。”
真宫寺美奈摸摸黑崎正良的额头,唇角飘出一丝轻柔欣悦的笑意,爱怜无限的道:“你啊,别小看正良,他可不是普通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