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一群问:“你爸爸……要紧吗?”
她说:“他才不管这些事情哩。”
“那你和我睡一起吗?”邓一群问。
她说:“不,我要去和我的妈妈睡。”
那个晚上他们做了爱。那是他们第一次在肖如玉的房间里做爱。家里的人都睡下了,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也许只有她的妈妈能猜到点什么。肖如玉身体的皮肤不像葛素芹那样白,乳房倒是比较丰满,但却不像葛素芹那样紧。由于他过去没有发现她流血,所以他内心里一直怀疑她并不是处女。怎么可能会是处女呢?像她这样的女子,肯定在同他恋爱之前,就被别的男人干过。然而他又能怎么样?葛素芹倒是处女,可是他能够娶葛素芹吗?
葛素芹给他来了信,说她请了人在同那个建筑单位打官司。她觉得那个单位应该赔偿她弟弟的损失,但那个单位却拒绝她的要求,说她弟弟不受劳动法的保护。劳动法只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工人阶级,而不适用于农民。这样的道理当然说不过去。邓一群觉得葛素芹这个官司在道理上一定能赢,但她要赢得这一切却并不容易。中国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能一句话说通的。本来他想给她回一封信,但后来拖了好长时间,却终于又没有回。
肖如玉做爱的时候紧闭着眼睛,一声也不吭。她的乳房抓在他的手里绵绵的。她的乳房也被别人这样抓过,是谁?是过去有次同她跳舞的那个赖培养?还是别的什么男人?他也做过别人,做过林湄湄,做过葛素芹。想到这里的时候,邓一群感觉心理上有了点平衡。肖如玉会成为他的妻子。爱情和婚姻是不同的。在阶级社会里,婚姻是被打上深深的阶级的烙印的。这话是伟大的革命导师恩格斯说过的。
在她的家里,一个省城的高级干部家里,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在一张温暖的床上,他一个农民的儿子,骑在城里女子的身上,而当他撞击她的时候,她是那样地柔顺。这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力量。由性,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出身,突然就有了新的自信。他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快意。
没有什么与他真正可能得到的相比,她的处女身份并不重要。邓一群想。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些西方发达国家,谁要是娶了一个处女为妻是很没面子的事。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了,旧的性观念应该废掉。她爱我就行了。她爱我吗?他在心里问自己。是的,她爱。她爱我什么呢?他想不出来了。
我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她爱的。那么是什么使她选择了我?最好的解释,就是我们都已经是大龄青年了。他在心里说。
人在现实面前,必须学会选择。事实会告诉我选择她是对的。邓一群想。
一旦我娶了她,对我的发展会有好处。除她,我还可以找到什么更好的女子呢?回到老家以后,人家也再不敢小瞧我了,都会很羡慕我娶了这样一个高贵出身的女人为妻。为了自己,为了家庭,他必须这样做。
面对现实选择现实,这是一个现代人最重要的品质。他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