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流着泪向我诉说他的母亲患病的种种可怜,以及他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是个见不得眼泪的人,尤其是男人的眼泪。
在红姐生日之后两周,我就搬到了周小磊家里。说是同居,基本上是有居无性。因为他每天晚上几乎不回来,而我,也要1点之后才能“下班”。一周时间,我们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现在的我,已然无从知晓他的心理。当时我却对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赖。也许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那晚上他对我的保护。我被自己稀里糊涂地感动着,当他要求我搬出那个“鬼地方”(他的原话),去他的家住的时候,我不顾阿超她们的挽留,痛快地答应了。
我忘记了,我总是忘记了。忘记了知人知面难知心,忘记了前辈们的叮嘱。那天晚上,他向我哭诉,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患上了肺癌,为了给她治病,他放弃了大学的学业,干了这一行。至今仍没有筹够为她治疗的钱。
小云死后,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尽,那天晚上,当他把头伏在我的胸前,涕泗横流时,我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天亮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一张存有6万元的存折连同密码告诉了他。回想起来,他当时竟没有说一声谢谢。
第二天,他说要回老家把钱送到医院。我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可是那天晚上和以后我再打他的手机,却永远是无法接通。
我不能接受的现实,终于在月底得到了证实。一个中年妇女进来跟我收当月的房租,告诉我周小磊已经退了房。
6万块,我不是不在乎。毕竟那是我用身体换来的。但我更在乎的是一个人竟然能把戏演得那么逼真,逼真到可以瞒天过海。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推卸自己的责任,红姐才安排我当了“伊人在水”的后台主管。这是龙哥送给红姐的生日礼物,龙哥出资,红姐经营。
和阿超她们不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收小姐们的钱,给她们记账。然而,就像今晚,我远远没有摆脱被玩弄的现状。最多就是“工作量”少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