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时刻。每个人都伸长了耳朵,屏住呼吸,听着茂林响亮的声音。那声音穿透了墙壁,站在墙外的街上就能听得到。选举的结果,除有两票选酸杏的外,其余均选了木琴,也就是去年以来忽然变得野心勃勃的原村妇女主任。
当时,酸杏便泥儿般地瘫在了地上。
木琴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应该欣喜欲狂才对。但是,当晚回到家里时,杏仔首先叫了起来。他嚷道,娘,你哭咧。
的确,木琴的眼眶里闪动着盈盈泪花。木琴叹气道:看看酸杏的样儿,也怪可怜的。
茂生恨恨地道,哭啥哩,这回该高兴了呢。当大官了,更能疯了。不疯到大牢里,是没完呢。
经过了卖杏儿和交公粮两次变故后,他把官职看成了蛇蝎。一看见木琴忙里忙外地疯跑,他就嘟囔。最后,他便赌气一直不与她说话。而且,前不久,俩人竟又分床而居。
茂生原想到西屋里,跟京儿们挤睡的,竟叫几个崽子合伙赶了出来。他们齐声吆喝道,太挤哩,凭啥不在自己床上睡,非要赖在这儿睡呀。茂生又不好明言,只得在锅屋里的土炕上安置了一个铺盖卷。夜里,自己就睡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