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夜色,匆匆赶到振书家,对振书说,娘说过多次,不愿与爹在他现今儿躺着的墓里合葬,嫌气脉不正。要不的话,酸枣也不会遭那么大的变故。想请老哥替老娘重新勘察个墓。万一老娘有个闪失,下葬时就一块儿合葬。他又一再说,自己不应该带头搞这些个的,但娘辛苦了一辈子,临走时就这点儿要求,自己只能照办,也算了了娘的最后一份心愿。说着,就有老泪流下来。
振书不敢怠慢,立即答应了下来。他说,咱村的墓地都集中在村南通往镇子的路边山坡上,还是在那儿寻一块妥当些。[]风水正不说,不管谁家上坟添土烧纸的,也都忘不了分给叔婶一份。
于是,俩人约定明天一早偷偷地去勘察一下,待确定好了位后,马上动工挖建喜坟。这样做,或许还可以冲冲晦气,说不定娘的病也就好了。
村里的习俗是,人还没去世之前修建坟,即为喜坟。可以冲煞气,挡凶,对老人及子孙有百利而无一害。
酸杏回到自家西屋时,已经很晚了。屋里还有振富两口子、茂林两口子、酸枣和茂生。木琴的娃崽儿太小,白天来过后,茂生就不叫她夜里抱了来,怕冲撞了邪气。
酸杏娘在日头落山的时辰,病情突然好转了。她也不咳嗽,也不气喘,面色红润,精头儿好得不得了,比平时还要强上好几倍。茂林等几个年轻点儿的人高兴地道,婶子可好哩,肯定是又做寿衣,又做寿材,冲掉了邪煞,把病症也连根儿冲掉了。
振富忧郁地回道,可不敢这样讲哦。我看,好像是回光返照呢,看来也就是今晚儿的事哩。得把寿衣拿进来预备着,万一不好了,立马穿上。别等着身子硬了再穿,就不好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