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除了酸杏和木琴外,受到最大惊吓的要数茂生了。
他看到一个宽膀挺肚的汉子一直在盘问自己的女人,周围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地洗耳恭听,酸杏的脸拉得老长,没个血气色,就知道公社的大干部来了,是在嫌自己女人好事逞强,给大队和自己惹下大祸了。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干着手里的活计,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堤坝边上这群人的一举一动,心里一直敲打着鼓槌。他想,公社会不会把自己女人带走,去开批判大会呀。要那样的话,可咋办好哦。他既暗怨女人的多事,又哀叹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有焦心的份儿,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中午收工后,人们三五成堆地往家里奔,还在议论着工休时发生的事。有的说是好事,没见公社的人走时脸上都笑眯眯的。有的说是坏事,你看酸杏的脸色,想哭都来不及了,给人下跪的想法都有。越是这样说,茂生心里越是焦虑,心就一直提在了嗓子眼儿里。
一进家门,茂生就开始埋怨木琴,说咱往后可不敢再逞能闹腾了,把人都吓死哩。真要有个好歹的,让公社开了批斗会,谁去解救你呀。
木琴就宽慰他道,也没这么严重吧,不就是唱个歌哼个曲儿嘛,又没耽误劳动破坏生产,怎么就会开批斗会了。
茂生心有余悸地嘱咐道,还是小心着点儿好,可不敢再有啥闪失了呀。
正说着,茂林扛着铁锨进来了。看来,他还没来得及赶回家,就直奔这儿了。
茂林说,恭喜嫂子哟,给咱村在公社领导面前露了脸增了彩儿。公社还准备要在咱村开现场会,这可是咱村开天辟地头一遭儿呢。
茂生赶紧问道,是不是要给京儿娘开批斗会?。待听明白了茂林的解释,一直提到嗓子眼儿里空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怦然落地。他连道,这就好,没事就好,千万别惹出啥祸端哦。
茂林这么急着赶来,是传酸杏的话,叫木琴今下午不用去工地了,到大队办公室商量筹备公社现场会的事,特别是怎样把工间的文娱宣传活动再搞得红火些,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