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德客气地回道,挺好,挺好的呀,就这儿都有些破费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急切地举起筷子,把一块热气腾腾的牛肉塞进嘴里,又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地向外呼着热气。众人随即跟着把筷子伸进盘子里,一顿大口咀嚼后,就开始大口地喝酒。
酸杏的酒量大得惊人,在杏花村里从没见他喝醉过。茂林依仗着年轻,酒量自也不少。俩人就一抹劲儿地劝酒,想让公社领导多喝些,也好留下个深印象。老崔年龄大,血压又高,逼死也不敢多碰那玩意,只是象征性地捂着一小半碗酒不动窝儿。这敬酒的主攻对象,就只有杨贤德了。岂不知,杨贤德的酒量更是大,酒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肉也是一块接一块地吃,轻轻松松地应付着酸杏、茂林俩人的轮番进攻,反到把他俩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丝儿,说话打颤,走路打晃。这顿饭一直吃到了过晌儿。
杨贤德很高兴,一个劲儿地许诺说,今后要是有啥事,公家的也好,私家的也罢,尽管说话。
酸杏和茂林俩人正巴不得他说出这句话来,就一边嚷道,饭后酒自来有嘛,一边又硬生生地劝下了一碗酒。
临走的时候,酸杏还没忘了把茂林拽到一边,问道,还有牛肉么。
茂林半睁着红眼道,都叫分了呀,恐怕连块骨头渣儿也没留下呢。
酸杏叹道,就没有个长脑子的。杨秘书和老崔来了,让他俩空着包回去,是咋个看相嘛。
茂林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一时没了话。
酸杏就让他把自家分得的肉包了两份,在杨贤德和老崔的推让中,揣进他俩带来的提包里,又跌跌撞撞地把他们一直恭送到村头出山的路口上。直到看不见身影了,俩人立时各自奔回家去,倒头就睡,阴阳间的任何事体,便都与他俩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