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一手挽着她,接着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流金夕阳中接了个吻。
许星洲耳根发红,笑了起来。
“以前经常会看到的,”许星洲笑眯眯地对师兄说:“咱们学校的老教授和他们的妻子,大多可恩爱了。这个教授我以前还去蹭过他的课,他是教西方哲学史的……”
然而秦渡突然开了口:
“我以前连想都没想过……”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许星洲一愣,斜阳没入层积云,她几乎被夕阳耀得睁不开眼。
“——兴许二十岁上就死了,也兴许能活到四五十岁。”
万丈金光镀在秦渡的眉眼上,他自嘲道:“——师兄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关心。”
许星洲那一瞬间,愣住了。
然后秦渡使劲捏了捏许星洲的脸。
“现在呢,师兄觉得,”秦师兄的眼睛眯成一条惬意的缝。
“——师兄老了的话,估计要比那个老教授帅一些的。”
许星洲扑哧笑了出来。秦师兄确实长得非常帅,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秦师兄应该没有骗人——至少没有骗她。
万千世界扑面而来。
浪子的手掌流淌过暖洋般的静脉,搏动着如山岳的肌肉。
许星洲在夕阳中,紧紧握住她身边的秦渡。
……先不要提带他出去玩了吧,许星洲告诉自己。
就让他继续享受一下人生里的这点儿乐趣。
过几个周——不,几个周有点太长了,就过几天再说。让他在当下好好过一下这些平凡的、诗歌与水梨般的日常。
反正去新西兰攻略是已经做好了的嘛,又跑不掉。不行的话,还可以等到南半球的春天呀——师兄好不容易将自己与世界系了起来,现在不急于去冒险。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大地,云层撕扯,露出最后的玫瑰色。
许星洲开开心心地勾着秦渡的手指,晃了晃。
那一对年迈的夫妻已经走了,他们便跑去上车,秦渡发动了车子,车外夜幕降临,校区中亮起温柔路灯——许星洲突然想起在学校第一次见到秦渡的那一天。
那天似乎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春日周末。
车窗外霓虹映着黑夜天穹,上海的天空连北极星都瞅不见。秦渡突然笑了起来。
他坏坏地笑着问:“小师妹,你猜猜看……今天下午师兄找你,是要做什么?”
许星洲一愣,毫无新意地答道:“……吃……吃晚饭么……?”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额头上叭地就是一弹,接着把一个小文件袋丢给了她。
许星洲满头雾水,将那个文件袋拉链拉开——接着秦渡拧开了车里的灯,映亮了躺着两本护照和两张身份证。
许星洲的护照失踪了快半年了,她大一的时候去办了之后,就不知塞在了哪个角落里。而秦渡的护照则明显皱巴得多,显然用了一些时日了,上头还包了个皮儿,贴着一张写着字的黄便签:
浦东t2——奥克兰国际;
2o:35-次日12:o5
航班nz289
许星洲:“……!!!”
秦渡眨了眨眼睛,揶揄地问:“嗯?怎么说?”